。
“他爹,林家老二定好亲事了。”
看着刚坐下来的相公,许王氏有意无意的说道。
“二远已经十四了,也该给他定门亲事了,苹嫂子的老三,今年正好也十四,要不然,回头我找林嫂子上门说说。”
“娘,我才十四,定亲还早呢?要说也要先给大哥定。”
正埋头大口喝着稀粥许二远,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他显然不愿意结那么早的婚。哪怕是对将来并没有太多的规划。至少在他的计划里结婚还不在其中。
“他是当老大的,不愁的,你是老二,要不是朝廷有律令,谁家要有女儿十八岁至三十岁还没有嫁人,每年都要罚银十两,你是想娶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嫁给你。”
许王氏忍不住出言抱怨着。长子继承的弊端是百姓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无业的次子,为了避免次子因为无产娶不到媳妇,所以才特意出台这条律令,甚至限定女子不到二十三岁是不能嫁给他人为妾,为的就是用罚款迫使百姓在女儿成年后嫁出去,而不是让她待字闺中。不过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次子娶妻会碰到一些困难。
所以很多人都是尽可能早的把孩子们的婚事定下来,只有这样,做父母的才会放心。但是这样的事情操办起来并不容易。毕竟,是无家无业的次子。
但凡是有机会,没有谁会把自家的闺女嫁给这些次子。很多时候这种事儿是要碰运气的。而这个运气怎么碰,就要提前去办。比别人办早一些,总能多几分运气。
“哎哟喂,娘,你操心操的太多了,我明年从学校毕业,不管是进厂还是进商号,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五六两银子,到时候吃喝不愁,还能愁媳妇?现在什么都没有,找个媳妇,又能找个啥样的?”
一抬头,许二远问道坐在上位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报纸的父亲。
“爹,你说是不是个这道理?”
看到母亲的态度很是坚定,他想从父亲那里争取一些支持。他觉得父亲能够理解他。毕竟他现在,年龄实在太小了一些。
且他还想继续读书。想继续读书院。当然。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而已。谁知道能不能考上。但是,总不能为了成亲,就要放弃这一切吧。
“嗯,大丈夫何患无妻,事业总是重要的……”
头也不抬的应了句,许云贵又把视线投在报纸上,在他看来,媳妇有些事情想得太早了的一些,有些事情不能太心急。但是他同样不好反对,所以,只好把注意力放到报纸上。
和许多本地人看报纸一样,他都是先看二版的本埠新闻,头版都是放到后面,那上面除了一多半的广告外,还有就是国家大事,国家大事离平头百姓太远,还没有本地的新闻来的实在。一些新闻更贴近他们的生活,都是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可以作为谈资。
突然,正看着报纸的他,拿着报纸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神情也变得有异样,也许是看到相公的异样,许林氏问道。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看看这报纸……”
话刚出口,他才想起娘子不识字,于是便说道。
“这,报纸上在征集当年满清入关时的暴行,说是要牢记过去……”
说着,许云贵的目中掠过些痛苦,
“我,我还记得当年爹娘,他、他们是怎么被杀的……”
泪水突然流了下来,许云贵喃喃道。
“我,我以为自己忘了,可,可忘不了啊!”
一句忘不了,从许云贵的口中道出时,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已经年近五十的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嚎淘大哭起来,原本正吃着饭的兄妹四人,无不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父亲。
在这几天里,同样的一幕不断的在大明各地上演着,一篇看似简单的呼吁,再一次挑起了人们遗忘的记忆,人们抬头看着左右,似乎也明白了,为何各个报社会发出这样的呼吁——亲历者正在老去!
甚至已经有许多人已经去世了。
作为大明的前首辅大臣的顾炎武,在看到报纸上的呼吁时,他沉默了良久,心情却是久久无法平静,当年满清占据江南,抵抗失败后,被迫远走他乡的一路上,他曾目睹过太多的暴行,也曾见过太多的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相似的却又极为悲惨的遭遇。
“当年但凡是人,又有几人没有斑斑血泪的遭遇……”
痛苦的闭上眼睛,顾炎武摇头长叹,然后,他走到书架上,在书架上有一叠厚厚的书稿,自从当年致仕之后,除了到各地讲学之外,他更多的时间是用于专心著书,而他同样凭着回忆写下了许多当年目睹或者耳闻的清军暴行,一桩桩暴行令人发指,许多时候,他甚至不愿意提笔写下去,因为那些暴行实在难以用文字记录,即便是每每回忆也会让他变得怒火中烧。
“确实应该写下去啊,应该记下来,让后世人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仅只是为了发冠啊……”
想到现在不少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