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银窖十二处,起得白银一千九百六十五万余两,黄金六万余两,另有……”
在方以智说着起获的其它财物时,朱明忠只是闷闷的说了一句。
“甲申年多铎以定国大将军从多尔衮入关,击败李自成军。旋挥师破扬州,下江南,晋和硕德豫亲王,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自其南下,那一路上屠我汉家百姓岂止千万?如今我等于盛京所得,看似亿万之多,咱们看似发了一笔横财,可谁又知道,这些银钱皆是杀我汉人掠得,看那银钱百两锭、千两铤,锭锭皆是汉人血……”
双手死死的握着圈椅的把手,朱明忠完全是一副瞋目切齿的模样。
“当年嘉定屠城时,兵丁每遇一人,辄呼蛮子献宝,其入悉取腰缠奉之,意满方释。遇他兵,勒取如前。所献不多,辄砍三刀。至物尽则杀……”
看着大王瞋目切齿的模样,方以智的心底同样掀起一阵怒火,毕竟他经历过这一切,他曾目睹过这一切。尽管朱明忠一直以来都对对外界说,他是当年嘉定漏刀之人,可实际上他并没有经历过大屠杀,对于满清屠杀的记忆往往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文字的记载上,那种感同身受不过只是一种共情,但是这一切方以智却经历过,也曾目睹过,他的亲朋好友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清军的屠刀下,现在听大王言道这些旧事,又岂能不愤怒?
在他怒火中烧时,只听到大王在那里继续说道。
“一两银、一条命,这清虏杀我百姓,岂止亿万……”
抬起头来,朱明忠的眼睛一眯,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杀了!”
尽管他没有说杀谁,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多问。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中指的是何人。
“大王?”
方以智有些诧异的看着大王,不是已经决定放那些人一条生路了吗?
“一个不留!”
没有过多的言语,就像是说着一个不值一提的事情似的,朱明忠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在说出这四个字后,他又稍作沉思然后说道。
“从沈阳起获得的金银财物,全入存入府院封存,皆用做以他日追击清虏的军费开支,只要世间还有一虏尚存,孤便决不收兵!”
时间并不会让人淡忘,更何况这一切不过只过去不到二十年,不知多少国人死于清军的屠刀下,没有人会忘记这一切,至少现在不会有人忘记。
报仇!
这个一个国家所有人的愿望,同样也是告慰死者的唯一选择。
无关其他只是为了复仇!
在大王说出这番话时,方以智只是略点下头。
“理当如此!”
不过在表示赞同时,他又说道。
“大王,以臣之见,这批银钱虽用于军费,可现在相比于封存作他日的军费,还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用到这些银子。”
看着已经渐渐恢复理智的大王,方以智便试着劝说道。
“哦?”
看一眼方以智,朱明忠倒是有些好奇,他是什么意思。
“大王可知道,现在江北的银元券已经发行多少?”
尽管并不负责银行等事,但是因为时常与傅山等人一同畅谈国事,加之又在大王身边充当幕臣近一年,所以方以智自然知道,一些外人无从得知的机密。
“嗯?”
朱明忠只是略觉诧异的看着方以智。
银圆券,从去年起,凭券可于银行兑换等额银圆的银圆券,与一两重的江北银元以及定额本票一同作为流通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只不过定额本票往往是百元以上,而银圆券最大面额不过只有十元。
“一万万元有余!”
一万万元!
眉头略微一挑,朱明忠隐约的意识到了方以智想要说什么——纸币发行太多!
无论是最初的米券还是后来的定额本票,人们最为担心就是它会不会贬值,就像当年的大明宝钞一样,因为滥发而不断贬值,最终为市场拒绝不得不被废除。也正因如此,大量的纸币流通,非但没有让江北的高层官员感到放心,甚至他们还因此感觉到担心,唯恐有一天纸币会贬值,到时候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宽松”,毕竟,江北官府开支往往都是用纸币支付的。
“江北银圆券的信用一直很坚挺,不但有官方的一比一的兑率,在某些地方,银两兑换江北的银元券还要升水一至半成。”
面对方以智的问题,朱明忠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至少在未来几年内,银元券的信用问题都不需要考虑,现在每年江北通过贸易所得,流入江北的银两不下千万,这些银子就是我们发行银元券的担保,目前江淮银行的存银不下五千万两,发行一亿元的纸币,没有问题……”
用五千万的准备金,发行一亿的纸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当然除了银元券之外,还有几千万的定额本票在市场上流通,但是市场可以接受这些纸币的流通。
“而且,银行之所以会发行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