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要结束了吧!
在心底发出这个声的时候,达素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额头冒出来的汗水,也没有注意到那长松的一口气。
对于他来说,这场苦战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几度以为能够结束战斗的他,几度都失望了,现在……应该能结束了吧!
甚至为了结束这场漫长的厮杀,他不惜命令骑兵冲锋陷阵,原本这些骑兵应该是在汉人兵阵溃败时,追杀溃敌的,可现在,他等不急了,也许……再等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再发生什么变故?
尽管明知道,这不过只是汉人的回光返照,但达素却不敢冒险了,他宁可损失再大一些,也要结束这一切。
是时候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正当达素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听到远处似乎有所异动。动静是从战场的左翼传来的。
那声音就像是涛声。
那里是黄河!
黄河?
黄河上会是什么?
朝着黄河的方向看去时,隐约的听着那黄河上的浪涛声,达素的心里却冒出一阵不安。
为何为如此不安?
突然,就在这时,他看到空中似乎有上百个黑点自远而近的袭来了,从黄河的方向袭来了!
是炮弹!
下一瞬间,那看似缓慢的炮弹已经似雨点般的落在清军密集的骑兵队间,那自空中落下的炮弹先是砸碎一名清军的脑袋,在鲜血崩飞间,又砸穿另一匹战马的腹腔,随后又击碎另一匹马的腿骨,即便是在地上滚动着的时候,也会碾断马蹄。
这些拖着烟迹飞来的炮弹,并不是普通的炮弹,而是一枚枚开花弹,上百发炮弹凭着冲击力带来的伤亡几乎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当它们接连在清军骑兵间爆炸时,却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崩飞的铁片却似镰刀似的在空中掠过,划开战马的腹腔,或是击碎骑手的大腿、腰身,而更为致命的却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给这些战马带来的刺激,让那些原本狂奔的战马顿时成了惊马,纷纷横冲直撞起来,完全不管骑手的操控,尽管这些战马在一定程度上不受炮声的影响,但是它们却未曾适应在身边炸响的炮弹,没有适应那身侧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上千匹受惊的战马在奔腾的马队中横冲直撞时,所带来的结果是灾难性的,让清军的骑兵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不知避让的惊马在马队中就像是失控的卡车似的,撞向周围的骑兵,一时间凄惨的马鸣和骑兵的惊叫在完全盖过了似滚地雷般的马蹄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马队陷入混乱的时候,达素的双眼却不敢置信的看着黄河的方向,炮弹是从那里打来的,难道,姓朱的在那里埋伏了一击伏军?
那里是黄河啊,怎么可能会有伏兵?
而就在这时,达素惊恐的发现,那一里之外的黄河大堤,突然涌出一阵红色,那红色就像是血河似的,涌过大坝,淹没了坝下的田野,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似那黄河的怒吼似的,从黄河的方向传来了,那红色,就像是洪水一般完全是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涌了过来,转瞬间就淹没了一些凌乱的散兵游勇,那些守卫侧翼的清军绿营兵,甚至都没有得来急抵抗,就被洪水给淹没了。
“杀上去,不要恋战,不要恋战……”
挥着一柄长枪的张金生一边身边士卒的挺枪冲锋,一边大声吼喊着,在他的身后是近三万忠义军长枪兵,他们的身上别无他物,只有一杆长枪以及四枚手榴弹,但是现在,数万人的冲锋却像黄河的洪水一样,完全是一副势不可挡的势头。
在距离敌人尚远的时候,他们会使劲全身力气甩出手榴弹,在手榴弹爆炸瞬间,在清军被铸铁破片和硝烟笼罩着的时候,成千上万的精钢枪头会从各个方向刺向残余的清军。
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看着那红色的洪水将一队队绿营兵淹没的时候,面色煞白的达素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怎么会这样?
这些汉人难道一直都埋伏在大坝上?
不对,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侦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们难道是天兵天降,直接从天而降?
当达素惊愕于这数万大军是怎么出现在他的侧翼时,在黄河的岸边上,上千艘漕船在水军兵佐的操作下船头抵着河滩,船上那些穿着红色军装的长枪兵提着长枪,不断的跳入水中,直接淌过没膝深的河水,向着岸上冲去,只让那岸边的水更加浑浊了。
“快、快,前军的弟兄在等着我们哪……”
“快点,杀过去,杀过去……”
岸边那一阵阵喊声杀大有盖过黄河浪涛的势头,一阵阵红色就似破坝决口的洪水似的,从而漕船冲至岸上,冲过大坝向着那片战场涌去。而船上的水军则拼命的稳定船身,避免船身被黄河的浪涛冲离岸边。
在开战之前,这千余艘漕船上搭载的两万五千多名长枪兵,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