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晚上。
陈一发和石悦在陵园陪着宁其兰,陆安去买了点朴素的晚餐。
宁其兰年纪大了,中午就没吃,晚上再不吃,万一身体再出点毛病,好心就成了坏事。
在陵园吃东西总不是那么个意思,所以陆安三人换着出去吃的饭。
陆安也从来都不会强求别人,尤其是不会强求这些可爱的人一定要怎么做。
宁其兰想陪陪自己的儿子,陆安就陪着她。
他的时间,真的没那么重要。
或许是因为终于见到了儿子的墓,宁其兰草草吃了点陆安买来的晚饭,毕竟八十多岁的高龄了,能吃下的不多。
陵园管理人员先后两次前来,第一次是因为焚烧毛衣的烟雾,第二次是因为晚上。
陆安礼貌的说明了缘由。
“宁奶奶因为家境贫困没有路费,在多次向其乡政府请求路费无结果后,知道儿子牺牲25年,才第一次来陵园探望儿子,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还请通融则个。”
陵园管理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叫吴大爷,听完陆安的话后,沉默了。
“陵园管理上有要求,一定要将焚烧后的残留带走。”
陆安点了点头,感谢道。
“好的,谢谢吴大爷,我们明白的。”
吴大爷走前深深的看了眼陆安,道,“小伙子,你很不错。”
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吴大爷看向陆安的眼神有些不对了,“你们是从哪过来的?我看烈士赵英祖籍是河北的。”
“就是从河北过来的。”
“文山机场?”
“嗯,嗯?”陆安一愣。
吴大爷解释道,“晚间七点档新闻有宁大妈的事情,虽然只有十五秒。”
听到吴大爷的话后,陆安松了口气。
总算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为了更多的同样的人得到应有的关注,陆安出此下策,实在是委屈了宁其兰。
吴大爷这次来带过来两条小矮凳和两件军大衣,“晚上天凉,拿着吧。”
吴大爷不说的话,陆安还真的忘了这件事,云南这边的昼夜温差有点大。
陆安从市场上买了折叠小矮凳,不过也没忘记谢谢吴大爷的好意。
…………
墓碑前,宁其兰的‘絮叨’就没停下来过。
“儿啊,娘跟你说啊,现在俺们都能用上彩电了哩,还有手机,比摇电话拍电报要方便得多……”
“你在那边也没见过,下次娘过来的时候,给你捎上……”
“是娘不好,33年才来看你!”
宁其兰从过去说到了现在,也说到了现在的生活,说到了那些其实她也没怎么见过的高科技产品。
就像在叮嘱要出远门的儿子,出门在外要小心,天冷了要记得添衣,渴了喝水,饿了吃饭,照顾好自己。
在天下母亲的心中,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说到最后,宁其兰抹了抹红肿的眼睛,直接蹲坐在地上,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这块墓碑。
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除了月亮以外,只有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灯光,好在这会天还不算暗。
…………
陆安从陈一发那里要了她在这陵园拍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想了想,没有用安大官人的账号发微博。
而是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名字就叫做渣谜。
坐在昏暗的天穹下,陆安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编辑了一条略显冗长的微博,配上了那张黄昏下的图片。
“妈妈,我等了你33年!
妈妈!那一定是你,我听到了,手工绣花布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从以前听到现在,当我在军营的梦乡中醒来,仿佛有你轻轻的脚步来到我床前,准备给我盖上被子;
妈妈,33年前,当我倒在最前沿,我多么想你亲手为我合上双眼;
……
……
妈妈,33年,你走了好远,你都老了吧?
妈妈,33年,我知道,你没有足够的钱来;我知道,你捎上了为我做的毛衣;
……
……
妈妈,可惜我不能为你尽孝,只能望着你无言;
妈妈,我听到了你辛酸的呜咽,你颤抖的双手,是那样的无奈和痛苦,我明白,你嫌自己来得太晚,我明白,你在追问为什么是33年。
……
……
妈妈,我感受到飞速发展的喧嚣,感受到了优越的生活质量,感受到灯红酒绿;
但是。
我的妈妈,你感受到了什么?
……
……
妈妈,我只求下一年,下一个清明节,你能再来抚摸我的墓碑。
因为。
我的妈妈,再也难以等到下一个33年。”
“宁奶奶时隔33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