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随着岳飞的一声大喊,几个岳家军的亲兵就一拥而上,将正在向康王赵构行礼的赵鼎和宗颖按到在泥水当中。
这时淮河北岸,正对着河对岸信阳府的名叫临淮铺的小镇子上正下着入秋以来的第一场暴雨。天空中忽地一声霹雳,闪电划过,让每个人的神色都是一片狰狞。
淮河岸边,泥泞的官道上面,数千新军将士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大哗,却没有人敢上前搭救他们的将主和户部员外郎赵鼎。
赵构站在张开的油布雨伞下,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看被按倒的赵鼎和宗颖,只是死死盯着岳飞,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惊恐!
宗颖是武资,赵鼎却是文官,而且是堂堂的朝臣!如果在“二月政变”前,那可真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存在。别说是岳飞这样的武官,就是自己这个大王也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可是现在,就这样被人按在泥水里面……如果岳飞要杀他,也是一声令下,手起刀落!太上那边根本不敢追究,即便是长安的官家,只怕也没办法替赵鼎讨还公道了。
大宋文贵武轻的传统,在“二月政变”后的几个月内,就彻底终结了。
终结之后呢?
难道真的是武夫横行的乱世了?
岳飞这个时候已经大步走到了宗颖跟前,挥手让亲兵们放手,再亲手将宗颖扶了起来。
宗泽的这个儿子早就是满身泥水,脸上也全是泥,愕然的看着岳飞的举动。
岳飞拉起来宗颖,苦笑道:“宗大哥,我是奉了太上的旨意,你莫怪我。”
宗颖还是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岳飞也不去扶赵鼎,只是转头看着前方的滔滔淮河,叹了一声:“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宗颖:“宗大哥,你我本是世交,都是昭义军出来的,又是武学学宫的同窗。何苦参与到皇家的争斗中去呢?一边是太上,一边是官家,叫咱们怎么办?”
这话说的真有点诛心了……可是宗颖却偏偏在心里面很是赞同。
大宋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赵佶、赵桓这对父子还在明争暗斗。现在为了2000万两金银都到了快要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这样玩下去,大宋王朝怕是要吹灯拔蜡了!
“……宗大哥,小弟是为金银而来,是太上的旨意。你的兵马我也不碰,都还是宗家军……”
岳飞顿了顿,又道:“宗大哥,你的兵也多是昭义的。去关中做什么?那里是西军的天下,哪有我们相州人的立足之地?不如和我一起去襄阳吧。太上正是用人之际,一定会重用宗大哥的。
另外,江汉之间也有大片的平原,都是上好的水田,一样可以授给咱们的兵将。”
宗颖并不是相州人,而是浙江人义乌人。但是他的兵将都来自昭义镇,又以相州男儿占了多半。
去关中和西军一起混,真的是没多大意思……还不如在江汉之间另开局面。江汉平原的土地,可比关中、汉中的土地好多了。
宗颖也叹了一声:“2000万两金银丢了,还有甚面目入关中去见官家?只是赵员外郎也是奉旨行事,鹏举你也别难为他了。”
岳飞回头看了眼还被按在泥水中的赵鼎,然后走到赵构跟前,行了一礼:“大王,赵员外郎当如何处置?”
岳飞不问宗颖当如何处置,只问赵鼎当如何处置,实在有点看不起赵构的意思。
赵构的脸色铁青,冷冷道:“赵鼎是士大夫,本朝不杀士大夫的。”
“呵呵。”岳飞笑着,“那就放了?”
“放他走吧!”
岳飞这才一挥手,他的亲兵便将惊魂未定的赵鼎扶了起来。
赵鼎看看岳飞,又看看赵构,想要骂,也不知道骂什么……人家是父子角力,自己瞎掺和什么?真也是自取其辱!
他跺了跺脚,冲着赵构一拱手:“大王,下官有一言相劝太上……如今天下已经是大乱了!北方的周国乃是强敌,且已经据有中原大半。
自古,得据中原者有天下!而唯一能抗衡中原的唯有三秦!如果朝廷在三秦复古失败,天下必将为武周所有!”
说完这话,他就扭头而去,头也不回的向西北而走,他的几个亲随见了,连忙牵着马匹跟随上去。
赵构望着他们的背影,只是长长一叹,对岳飞道:“岳刺史,金银到手了,该回去见太上了……”
……
“请枢相支持我等提出的《均田法》和‘武官调兵制’!”
几名“宣和参谋”在枢密院的公厅上,提起全部丹田之气,大声的提出了建议。
而他们提议的对象,正是在公案后面端坐的耿南仲。
宣和六年,九月初,当赵鼎仓惶而回,带来了2000万金银系数被太上皇派兵劫走的消息后。关中的军心,顿时变得非常浮躁。
长安内外的诸军都蠢蠢欲动,各级军官频繁串联,枢密院中的军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