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皇宫,墙环水绕,一片肃静。
郭药师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渤海老宦官在皇宫的廊檐下行走。这座皇宫就是原本辽国的皇宫,虽然谈不上富丽堂皇,可是面积很大,宫中到处都是无声疾行的内侍和宫女。郭药师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些内侍、宫女是哪儿来的?
高永昌那厮才当了几天皇上?上哪儿找来那么些伺候的人?该不会是原来辽国皇帝宫里的吧?
不知行了多久,连行伍出身的郭药师都有点腿酸的时候,才来到一处建筑之前。他还差点一个不留神撞上那个老阉人。
抬头一看,才发现建筑大屋顶下挂着牌匾,上面书写着三个大字崇政殿!
这是崇政殿问对?
高永昌这个皇帝都快驾崩了,还那么讲究……还有个崇政殿!
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高永昌越讲究,越说明他把这个皇上当真了。
皇上没有弃国出奔去外国的道理吧?去了外国,皇上的架子还这么端?难道还能降级当臣子吗?
可现在大元国已经大难临头,还能不跑吗?不跑就没命了。
郭药师正琢磨的时候,那个老阉人已经在崇政殿里面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看见郭药师还在那里发呆,走上去便说道:“郭都管,陛下宣您觐见,且莫御前失仪,免得被殿中御史弹劾。”
什么?连殿中御史都有了?做戏做全套啊!这个高永昌挺会玩啊!
郭药师苦苦一笑,只好跟着那老阉人进了崇政殿。
崇政殿中的光线很暗,郭药师一下不适应,眯着眼睛到处找高永昌,结果在一张大桌子后面看见一个穿着黄袍,带着冠冕的人影。
这就是高永昌?
这身衣服怎么看着像戏台上拿来的?
“见了天子,还不行揖拜大礼?”
殿中有人大喊,应该就是什么殿中御史。
郭药师只好硬着头皮冲高永昌拜了拜,然后就嚷嚷道:“高……高皇上,大事不好了!幽州兵马杀过来了,俺们赶紧定下战守之策吧!”
高永昌沉着声道:“郭卿有什么退敌计策吗?”
郭药师道:“为今计有三策,上策是弃城而走,往投女真;中策是坚壁清野,死守辽阳;下策是汇集大军击其一路。”
高永昌眯着眼睛,只是借着殿中昏暗的光线一个个打量着他的重臣们。
他当然知道共和军分路而来的事情了,武好古率领的右路军行动算是慢的。北面的左路军这会儿已经接连打破了辽州、双州。赵钟哥率领的中路军也攻破了广州。
两路败报送到,高永昌一边在宫里面大骂武好古背信弃义,一边也知道大事不好了。
不过他的皇帝梦总算是圆过了……只是这代价有点高了。
首先,郭药师提出的弃城而走,往投女真是不适合他这个皇帝的上策。
到了女真那里,还有皇帝可以做吗?不仅皇帝做不成,恐怕连官都没得当,只能当个“平顶侯”了。
原因很简单,自是女真人少,渤海人多。女真要化渤海为己用,当然不能允许一个渤海人的皇帝活下去。
而郭药师的中策,坚壁清野,死守辽阳府也不大行得通。
他是靠着渤海诸右姓的支持才当上皇帝的,现在怎么能马上派人去烧他们的田庄壁坞呢?
而且高永昌现在刚刚当了皇帝,正是应该大显身手的时候,怎么能做缩头乌龟呢?
“朕可不觉得逃跑和死守是什么好办法!”高永昌咬咬牙,“为今之计,当集中兵马,破敌一路。”
郭药师想了想,“那就北上去破双州的敌人吧。”
他的想法是万一打败了,也可以就近投女真。
“不可。”高永昌摇摇头,“双州太远。如果战事迁延,大军一时回不来,辽阳就空虚了。”
“那就打广州的那一路。”
“不可。”高永福又站出来反对,“据败兵回报,攻破广州的敌军有数十门火炮,而且还有大量的铁骑。”
又是火炮,又是铁骑,肯定打不过。
郭药师道:“可是自耀州而来的敌人可是在旅顺打败耶律延禧的精锐……”
原来郭药师并不知道武好古还带了一路兵去和马政汇合,还以为攻占辰州和耀州的共和军是一路的。
“旅顺一役是两败俱伤,而且这路幽州贼在旅顺战后一直在攻打我渤海人的壁坞,连续作战,早就是疲惫之师了。”
高永昌大声道:“所以朕意已决!要御驾亲征!明日就大发三军,南下迎战幽州贼!”
郭药师长叹了一声,头脑已经开始转动开了……高永昌已经死人一个了,自己总不能陪葬吧?不行,怎么都得找条活路啊!
……
“郭药师的使者?”
“是个名叫甄五臣的汉子。”
“甄五臣?是汉人?西门大哥,你听说这个人吗?”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