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先是一个定窑的白瓷刻莲花纹盘摔在地上,碎了!
接着又是一个汝窑的天青釉圆笔洗,然后又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品的上等瓷碗瓷瓶什么的,在地上摔了一个噼里啪啦。
潘巧莲的书房里面,顿时烟尘斗乱,一地的瓷器渣滓。听到声音赶来的丫鬟婆子都拥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只见小瓶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仿佛还犯了什么错,正跪在地上哭呢!
潘十一姐则在大发雷霆,使劲儿糟蹋东西。砸完了瓷器,又开始撕字画儿——都是名家作品!除了武好古的作品之外,还有米友仁、张择端、李唐的作品。眨眼的功夫,糟蹋掉的好东西拿去后世的苏富比至少能拍出十几个亿……
到了最后,潘大小姐把“魔掌”伸向那幅赵佶送给武好古的苏东坡真迹《海上书怀帖》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家的潘大官人才急忙嗯咳了一声儿,走进了书房,也随手拿起一方老坑洮砚也扔在地板上哗啦一下碎成两半了。
“十一哥,你为何砸了奴的洮砚?”
潘巧莲似乎被潘孝庵的行为给震住了,一时忘记了撕东西,反而问她哥哥为什么砸东西了。
“哦,”潘孝庵笑道,“为兄看你砸得欢快,就帮你一起砸啊!”
“哥!”
潘巧莲跺了跺脚,一脸委屈地说:“大武哥哥欺负奴,你也欺负奴,你们都不是好人!”
“怎么啦?后悔嫁给武大郎了?”潘孝庵连连摇头,“早和你说过武大郎没有端王好了……可现在端王再有几日就要和王刺史的女儿大婚了,没你的份儿了。你又不能做端王的侍妾……”
“十一哥!”潘巧莲吼叫道,“奴才不稀罕端王呢!他和大武哥哥一样,都不是好人!”
“哦?”潘孝庵故作讶异,“怎么回事?武大郎怎么惹着你了?”
“他,他,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潘巧莲那种妩媚俏丽的面孔上堆满的愤怒,抬起玉手一指跪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瓶儿,“小瓶儿,你快把大武哥哥和西门小贱人的奸情告诉十一哥!”
“西门小贱人?”潘孝庵一副吃惊的模样,“可是西门青的姐妹?”
“不,不是的……”小瓶儿怯怯地看了潘大官人一眼,然后一边哭一边说,“那西门青原来是个雌儿,她早就看上武大官人了,所以才会跟着大官人一起北去辽国。在辽国的时候,她,她就自荐枕席,上了大官人的床,还怀上了大官人的种!”
“竟,竟有此事?”潘孝庵惊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虽然他早就在丰乐楼里面和武好古达成了交易,但是他也没想到武好古居然会这么编排西门青……
“千真万确!”小瓶儿说,“西门家的人都寻来了,要大官人给个说法!”
“给……给甚说法?”
“他们要大官人在徐州给西门青置一所大庄园,把西门青好好养起来做外室……”
“这,这,这怎么能行?”潘孝庵气呼呼地说,“这还有没有规矩?”
“嗯!”潘巧莲重重点头,看着哥哥,“决不能让西门青做大武哥哥的外室!”
“对!”潘孝庵道,“可不能那么便宜了她……这种不知羞的女人,一定要好好管教!”
“对,一定要好好管教!”潘巧莲说着话忽然觉得不对啊,“十一哥,要怎生管教?”
是啊,要怎么管?
养外室这种事情在大宋朝实在太普遍了,便是潘巧莲的哥哥潘孝庵早先被老婆管着不许纳妾的时候,也在外面养了小的……这种事情要管,无非就是大老婆带上家丁仆役去砸场子。
可是砸场子这事儿对西门青……恐怕无效啊!
别看潘家是堂堂将门,潘孝庵还有军职在身,府上还养了不少家丁,门下还有充当走狗的恶霸。可是要对上西门青和她的那帮辽国来的硬手,只怕讨不了好吧?到时候不知道是谁管教谁了!
“要怎么管呢?”潘孝庵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带上几个府里的好手走一趟徐州……”
“别,别,那西门青可是个硬手。”潘巧莲连忙摇头,“她是做辽宋生药走私的,和燕四家也有关系……那个被官家封了中太大夫的慕容忘忧还是她家的世交长辈!”
“那真不好去打了,慕容老儿可是从四品的文官,比你哥哥我可大多了……”潘孝庵瞧了怒气未消的妹子,顿了顿,“那哥哥倒是有个计策,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地整治她。”
“名正言顺地整治?”潘巧莲一愣,看着哥哥,有些露怯地问,“怎么整?”
她可是见过西门青杀人的!拿着弓箭射梁山好汉啊!那么凶的女人……谁整谁啊?
潘孝庵笑道:“只要让她做了你的陪嫁媵妾,她不就只能任你欺负了?”
陪嫁……媵妾?
潘巧莲这种出身的女人,自然知道媵妾是怎么回事了。媵妾是跟着正室一起嫁到夫家去的,虽然身份比所有其他的妾都要高,可以替补当正室。但是理论上媵妾是附属于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