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一直搞不明白,你非要这个荆州刺史做什么?荆州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所有有野心的人看上的地方,以陶公你现在的势力,想要夺取此地,可是难上加难,不如你助我先当上这个荆州刺史,后面我在这里势力稳固之后,再举荐你接替我当这个荆州刺史,你觉得如何?”
陶渊明微微一笑:“庾公,正是因为你们庾家以前就长期担任荆州刺史,所以就算你在追击妖贼的战役里立功,也很难会把这个荆州刺史之职给你,刘裕想要北伐,那基本上就是从扬州和荆州两个方向出击,尤其是荆州的话,我之前说过,他想重走高祖刘邦的旧路,必然会亲自或者派大将攻取西蜀,而出兵之地,只有荆州,要是给了你庾公,你觉得还有可能呢?”
庾悦咬了咬牙:“我可以找世家高门为我声援造势,让他们来和刘裕谈判,这大晋总要有世家高门的一席之地,不能说刘裕控制一切,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他若是逼人太狠,我们就断绝对他的粮草和人力的供应,看他怎么玩?以前连司马休之都能当过荆州刺史,难道我还不如这个逃跑王爷不成?”
陶渊明正色道:“那时候的刘裕实力和威望不足,而且是刚刚攻下荆州,击杀桓玄,荆州各地还有桓氏的旧部余党,如果不让司马休之当这个刺史,就得让刘毅以大将的名义镇守荆州,那荆州就成了刘毅的,这是刘裕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事,所以,才有了司马休之当了刺史,他本就是个过渡人物,终将被刘裕所信任的人所取代,而桓振偷袭江陵得手,司马休之弃城而逃,更是让他提前滚蛋,换上了刘裕的亲弟弟刘道规镇守荆州。”
“刘毅虽然有西征灭桓的大功,但是刘裕拉上了何无忌一起制衡他,最后他也只得到了豫州和兖州这两个州,但因为豫州离建康近,方便他随时可以提兵进京夺权,刘毅也能接受,毕竟如果是在荆州,就得长期割据荆州,分裂天下,这并不是刘毅当时想要的。庾公啊,我这样分析了一下,你还想要荆州吗?”
庾悦咬了咬牙:“那你要荆州做什么,长期想要割据和分裂大晋吗?”
陶渊明微微一笑:“我想要荆州,是因为这荆州是我陶氏的老家,而先祖侃公,也是天下闻名的荆州刺史,我们陶家想要重振家风,就肯定要走先祖的老路才是,就象你庾公,你想要荆州,不也是因为你们庾家最辉煌的时候,就是三庾时代,一个在朝中当丞相,女儿成为皇后,另两位兄弟控制荆州,以为外援吗?”
“可是你们庾家最风光的还是在朝中为丞相的时候,并不是荆州刺史,你庾公人生的目标也不是让你庾家离开吴地,搬到荆州象桓氏一样世袭吧,而我们陶家,以前当过的最高官员,也只是荆州刺史而已,所以,先取荆州刺史,恢复了侃公的荣誉之后,我才可能有进入建康,让陶家也成为世家大族的机会。不然的话,在世人眼中,我们只是一个奚人异族的家族呢。”
庾悦勾了勾嘴角:“话虽如此,难道你就不怕惹怒了刘裕,引来报复吗?”
陶渊明淡然道:“那是后话了,庾公如果能在豫州刺史的位置上坐稳,以后进京为相,那就意味着刘裕和京八党不能再象现在这样为所欲为了,而我们士族,世家大族的势力,会重新控制大晋的朝政,到这时候,才是重新分配天下各州刺史的时候,而那时候,庾公进京为宰执,而我则回荆州主事,互为呼应,岂不是一大快事?”
庾悦不信地摇头道:“那就意味着刘裕完蛋了?不太可能吧。”
陶渊明的眼中冷芒一闪:“不一定是他完蛋,也许是他北伐,需要带着他的京八党里的大将少帅们,远征北方,而在中原,关中,河北的这些地盘,是需要他和这些武夫们亲自坐镇的,而南方各大州之地,则可能就会成为世家大族的基本盘,因为这个时候派这些军汉武夫们当各州的刺史,郡守已经没有意义了,要想保证北伐所需要的粮草和军械,还有足够的人力,反而是需要我们这些世家,士族来管理南方之地。”
庾悦猛地一拍手:“对啊,上次刘裕为了北伐南燕,也差不多是把吴地交到我们手中了,南燕打下来之后,江北六郡的很多庄园,乡村也是让我们吴地世家来管理,那按这么说,只要能想办法让刘裕对外扩张,我们就能夺取这些后方之地的权力了?”
陶渊明微微一笑:“北府军就是再强,京八党就是再利害,也是只能打仗,治国不行,刘裕想要靠那个什么蓝翔吏校,招一些底层士人来绕过我们进行管理,,但我们也可以反制他啊,只要是士族,都是想要荣华富贵,如果跟着刘裕,那不过只有一些官职的虚名而已,做事要累死累活,却又不能从地方上捞取什么好处,要是当官是为了作牛作马,不能让妻儿子孙锦衣玉食,这个官又有什么好做的?”
庾悦哈哈一笑:“说得太好了,以前这些底层士人都是跑到我们世家高门这里,求为门客与幕僚,为的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靠我们能举荐他们为官吏,然后有机会再提携他们!”
“就象刘穆之,江家看他有些才能,所以招他为女婿,让刘穆之相信江家把他看成自己人,但因为江氏兄弟的反对,以前的江公一直没有让刘穆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