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那我就和你说了”冯义姬被弟弟逼问不过,只能避重就轻,“其实,周家人还算干净的。周叔做法官2年,真的没做过收钱枉法裁判的事情,当然偶尔过年过节收个红包什么的,肯定不能免俗。
但是,那都是别人或者手下人私下里做下事情、年节照例给点意思堵堵嘴,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封口费。每年也就几万块外快,反正肯定不到十万。这些年下来,累计也就几十万。凭良心说这真不叫事儿,要是连这点都不拿,这个庭长也做不到今天,肯定被人排挤忌惮了……”
“行,我知道周叔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当官的也是人么。年节有点年礼红包,我可以理解。做法官,只要不因为收钱枉法裁判,就可以了。”冯见雄打住了这个话题,然后直切要害,“说重点吧,说说慕容姨有什么问题。周家这大笔的家产,总不能是他们的工资和投资所得吧。”
“慕容萍其实也没直接贪过什么钱……”冯义姬很小心地整理着措辞,似乎唯恐冯见雄因此恨乌及屋,连周天音也一并疏远了。
冯见雄听着,情绪却并没有姐姐想象的那种波动。
上辈子,冯见雄和周天音的拍拖,是他大二就开始了,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后,工作不久分了。
所以前世的2年,慕容萍的女儿已经被冯见雄“得手”了,自然不能再“一女二卖”拿去讨好上官的纨绔衙内。
但是,前世冯见雄也不记得周家人后来有出事儿倒台,所以他总觉得如今的慕容萍是在玩火自焚——说不定不讨好不重新站队,也不一定会出事儿。她只是地税局一个小小的处长,谁耐烦整她腾位置啊。
但要是真讨好了,把人衙内胃口吊了起来,最后周天音却刚烈不屈,说不定反而坏事。
冯义姬观察了一会儿弟弟的反应,继续往下问道:“你对股市了解么?”
冯见雄呵呵一笑:“中国的股市?那就是个赌场啊,我了解这个干吗。我要投资要买股票,那也是学‘价值投资’的套路,又不搞短线投机,了解国内股市有屁用。”
冯义姬也不恼,继续问:“那你新闻总关心的吧,去年本市有一个牛逼个股,出了大事儿,你应该听说过,就是杭萧钢构那个22连涨停板的事情……”
冯见雄想了想:“杭萧钢构22连涨停板?这个当然知道。不是说后来被证监会查了,是伪造假的公开信息误导投资人么,还有内幕交易的问题。”
冯氏姐弟口中谈到的这桩公案,在6~友们纷纷表示非常震惊:
“什么?一国首富,仅仅因为内幕交易罪就被判入狱14年?要是在美国,这些华尔街狗贼肯定会被总统请去当幕僚的啊!华夏的制度太伟大了!”
(注:黄广裕本人被判了14年,但那是数额特别巨大,而且数罪并罚。不仅有内幕交易罪,还有‘泄露内幕信息罪’,还有别的罪名。换言之,知道内幕信息后自己买股票,就定‘内幕交易罪’,如果不光自己买,还介绍别人买,那就是并罚‘泄露内幕信息罪’。)
……
冯义姬见弟弟在那儿一个人出神想事情,似乎并没有翻脸的意思,惴惴了一会儿后,也就彻底承认定性了:
“是的,所以周家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慕容萍这些年的内幕交易了,在她的位置上,辖区内的上市公司或者别的公司老板总有些消息孝敬。
当然,往年都是小打小闹,那时候股市也熊,每次几十万到百来万的收益吧。周家剩下的钱,都是靠周家人自己有眼光投资地产什么升值的,真的是干净的。他们真的没有直接贪受。”
冯见雄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一会儿,斟酌着算账说:“既然只有内幕交易,何必出卖女儿的毕生幸福呢,几千万在资本犯罪圈子里也叫钱?就算真得罪了人过不去这道坎,最多判三年,如果罚金交的及时实际坐两年就出来了。无非就是官儿丢了——但是我记得慕容萍也快5的人了吧?就算做到退休,又能有几年?
难道是担心公务员都不交社保、所以犯了罪丢了公务员身份,晚年都没有退休金?不是我说,周家人有这点钱了,还在乎公务员那几十年退休金?就算一年有1万,算上通货膨胀涨工资,到死能有5万撑死了。”
冯义姬等了好久,却等来这么个回应,真是好悬没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