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拿了百姓赋税,就为百姓做事,也就罢了,可你们只会扩建庙宇,这是最大的无耻,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晔看无空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别跟我说你们僧人中,也有很多行脚天下,做好事,给人消灾解难的。比起整个释门的荼毒,那只是九牛一毛,全然不值一提!三武灭佛,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对江山社稷的危害太大了?”
说完这些,李晔没了侃侃而谈的兴致。
他闭上眼,作养神状,手指敲打着木椅扶手,淡淡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的不合我心意,往后,凡唐军铁蹄所到之处,不可有一座寺庙,不可见一个僧人!”
无空苍老的脸纸一样白,老朽的身体不断颤抖着。
他想要反驳李晔,却也知道李晔说的都是事实,在如此巨大的贻害面前,劝人向善、稳定人心那点功劳,实在摆不上台面。说的多了,难保李晔不说,那只是释门控制人的手段。
良久,无空双手合十,宣佛号,低头道:“释门,愿意自此清修无为,不置商铺、田产,不与民争利,不肆意扩建庙宇,僧人度牒由朝廷控制......”
李晔冷笑一声:“十年前,若是你说这些,我也就同意了,今日,不行。”
僧人度牒,本就是由大唐朝廷发放的,然而那又如何,一到乱世,朝廷对天下掌控力下降,僧人还是会急剧膨胀。如若不然,后周皇帝柴荣,也不会再对释门下手。
无空说的这些,其实就跟禅宗教义差不多。释门在五代之后,之所以还能在中国生存,主要靠的,就是修改教义、发展为禅宗。
但这并不是李晔想要的,禅宗发展到后世,还不是成了敛财集团?
无空无奈,眼神凄苦的看向李晔,近乎是哀求道:“安王要释门如何,不如直接示下?”
李晔揶揄的看着无空,哂笑道:“我要如何,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李晔站起身,抖了抖衣袖,负手走出大厅。
岐王鄙夷的看了无空一眼,也跟着离开。
岐王也看出来了,无空这番可怜凄凉的样子,就是装出来博取李晔同情的。
可惜,李晔不会同情他们。
见李晔就要跨出门槛,无空终于脸色大变。
他很清楚,只要李晔跨出门槛,大唐对释门的大门,就要彻底关闭了!
除非,释门能杀了李晔。
然而眼下这种局势,释门如何杀李晔?昆仑关闭,佛域高手,连下凡都办不到。
无空连忙起身,在大厅中央面相李晔跪拜,匍匐在地的大呼:“释门愿意效仿全真观,为安王鞍前马后,听候差遣!”
李晔能够容忍的道门,就是全真观。
所以释门在李晔治下的生存方式,也必须是全真观式的。
全真观里,没有高高在上、飘飘如仙、五体不勤的道人,只有行走乡野的大夫,剪除山贼的勇士,为民除害的志士,宣扬忠君报国、友善互爱的仁人。
说到底,全真观就是李晔建立的,朝廷下辖的民间机构,旨在利用民间的人力物力,为官府查漏补缺,让普通百姓安居乐业。
当然,全真观里,也不是没有沉浸道学的高士。要是这样的人都没有了,全真观也就不是道门了。
李晔听到想要的答案,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但脚步并没有停留,挥挥衣袖淡淡道:“三日后,我会北行凉州。届时,我希望我看到的东西,不会让我失望。你应该清楚,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李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许久,趴在地上的无空都没有起身。
等到见空、见尘终于能行动了,忍着伤痛进来将无空扶起,老僧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无力的眺望门外的长天,悲怆道:“老僧,到底是释门的罪人,还是释门的功臣?!”
......
佛域。
神龛前,文殊倾身望着水晶球里若隐若现的人,眉目低沉道:“是你让高原释门的无空,去找的李晔?”
水晶球里正在忍受残酷刑法折磨的人,是不会回答她的。
文殊好像也没指望飞鸿大士回答。修为到了她这个境界,很多事情都不需要问得很清楚,她只是过于震惊,这才专门跑一趟。
半响,文殊叹息一声,“没想到,值此紧要关头,佛域内部,也要分裂成两派。”
说完这话,文殊本要离开,却忽然听到水晶球里,传出一个清晰的声音,“你会站在哪一边?”
文殊意外之余,沉吟片刻,摇头道:“眼下是释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佛域内部真的不该有争端。况且,圣佛的修为,毕竟还不是你能抗衡的。”
水晶球内传出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异常坚定有力,“此时如若不争,释门就会灭亡。圣佛虽然强大,却大不过大势。”
说完这话,无论文殊再问什么,飞鸿大士都没有再出声。
离开神龛的时候,文殊心有所悟,忽然间,似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