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四面攻入城中。一两个时辰后,沁州城街巷中的河东军将士,已经淹没在联军将士的铁甲海洋中。
李晔从望楼上负手前行,凌空漫步,脚下步步生莲,笔直走向沁州城。
随着他脚步似缓实快的迈进,头顶长天上激烈交手的地仙境、天仙境高手,渐次停了捉对厮杀,滚滚浓云与电闪雷霆寸寸消散,苍穹步步恢复平和温暖的湛蓝色彩,束束阳光重新照耀下来。
佛域的地仙境、天仙境高手纷纷撤退,无论他们甘心与否,城池被破,他们已经无力多做什么。妖族的大修士也没有妄加追击,他们从长天高空落下来,一个接一个汇聚到如履平地、笔直前行的李晔身后。
他们没有说话,沉默跟随在李晔身后,越来越多。
那些在中低空纵横飞掠,往来搏杀的真人境修士,在看到李晔行来之后,无不慌忙停手,鸟雀般向两边散开。佛域僧人更是直接掉头就走,丝毫犹豫都没有。
李晔前行的方向上,一条宽阔通道笔直展开。
沁州城门、城墙内外,到处都是涌进的将士,城内的街巷、民居,到处都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迹。
李晔漠然前行,带着身后汇聚成云的真人境、地仙境、天仙境修士,并及圣子圣婴、南宫第一苏娥眉等人,直向城北刺史府而去。
刺史府里空空如也,已经不见李克用和飞鸿大士的踪影。
李晔并不觉得意外,城池已经被攻破,李克用和飞鸿大士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除非他们想要在这里死战到底。
沁州城作为河东门户之地,现在被联军攻下,河东门户大开,往后的战斗势必对李克用更加不利,主动权已经完全到了李晔手里。
为了避免这种结果,飞鸿大士出面跟李晔交手,做过最后的努力,结果是两败俱伤。李晔手臂受创,飞鸿大士没有痊愈的伤势又加重了些,可谓是得不偿失。但飞鸿大士又不得不尝试,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晔夺下沁州城,她自己什么都不做。
在刺史府上空,李晔环顾了一眼城中尚未停歇的战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口,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清晰在十多万将士耳畔响起:“李克用已经败逃,准许河东军投降。敢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传遍整个城池后,原本杀声震天的街巷,声浪竟然突然缩小了一半有余。
片刻之后,沁州城一片哗然,那些河东军将士,之前也还不知道李克用已经败走,现在知道自己被抛弃,饶是原本在浴血拼杀不顾生死的将士,现在也心里凉了大半。
约莫一个时辰后,沁州城基本安稳下来。
联军开始组织人手巡查街巷、控制秩序,零星的战斗声已经微不可闻,些许突围逃走的残兵败将,联军将士也都懒得去理会。
李晔宣示过对沁州城的主权后,就没有继续在半空逗留,刺史府已经被收拾出来,李晔随意挑选了一处安静院子歇息。
直到这个时候,李晔都没有安排军队去拦截李存孝。因为已经没有必要。苏娥眉等人则已经带着圣婴给的丹药,赶去见刘大正和上官倾城,为他俩疗伤。
李晔休息的庭院有假山湖泊,湖泊里还有许多游鱼,李晔坐在亭子里闭目养神,仿若老僧入定。
这里是刺史府,沁州城刺史此刻却被押着,跪在了小亭外。他浑身汗如雨下,吓大气都不敢喘,声音颤抖道:“罪臣拜见安王殿下!”
恐惧让他连自称都变得不伦不类。
作为沁州城最大的官员,沁州刺史在城池攻防战中,自然是在李克用面前鞍前马后,不过在沁州城被攻破的时候,李克用并没有带他走。这倒不是李克用不想,而是他自顾不暇,连自己的安危都要佛域僧人照顾,根本没有余力去管刺史。
城破被俘,沁州刺史不仅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身后还有一队甲士看押。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明显对这个前一刻还是敌人的官员,没有半分好感,只要李晔稍微示意,他们就会将刺史的脑袋砍下。
李晔没什么表示。
他莫说看刺史一眼,根本就没有睁眼,仍旧是闭目养神的状态。就好像跪在亭子外的刺史,只是一草一木,根本不值得关注。
刺史见李晔不理会自己,恐惧愈发深重,慌忙道:“禀报殿下,罪臣之前跟官军为敌,都是受李克用胁迫,实在不是罪臣本意!罪臣心向朝廷,心向安王殿下,天地可鉴啊!”
刺史话说的悲戚,很快就痛哭失声。看起来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有莫大的苦楚无处诉说。那哭声比妇人还要声势浩大。
李晔终于开口,却只有短短两个字:“聒噪。”
这两个字一出口,刺史的痛哭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方才还声势惊人,转眼就没了半点儿动静,只剩下满脸惊恐。看他浑身僵硬,瞳孔扩散的样子,倒像是要被活活吓死。
只是转瞬,刺史就颤抖起来,挡下也湿了一片。押解他过来的几名甲士,见他如此不中用,眼中都流露出轻蔑之色。一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