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荷花和刘老实对这从天而降的孩子如此上心,也是有原因的。
荷花十年前嫁给刘老实,次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长的是虎头虎脑,身体健康,很是招人喜欢。
两口子找了族长刘书香,也就是村长给孩子起了大名,就叫刘虎,两口子欢喜的不行,拜谢了族长,给孩子入了族谱,就虎娃虎娃的叫着。
这刘虎打小就喜欢刀啊枪啊的,小时候的玩具都是些刀刀剑剑的,刘老实每次去青阳镇上赶集,也总爱给虎娃买这些。
虎娃长的很快,一天一个样,四岁那年,有一天突然浑身滚烫,喂什么吐什么,呕吐不止。
荷花吓坏了,赶紧让刘老实去找了张神医,张神医恰巧进山采药去了,刘老实一面组织人手让刘大全带队进山去找张神医,一面带着荷花和虎娃赶紧去了青阳镇找大夫。
到了青阳镇,刘老实带着老婆孩子直接往镇子里名气最大的回春馆赶去,回春馆的坐馆大夫给看了,开了方子,抓了药,回来后按方煎药,一幅药下去,开始确有好转,身体温度也降下去了,能吃点稀饭了,荷花的心也逐渐放下来了。
谁料到半夜时,病情加重,虎娃全身颤抖,竟一口鲜血吐出来,直接昏厥了过去,刘老实当即抱着孩子带着荷花冲向青阳镇,半道上,虎娃就断了气息。
等到刘老实赶到青阳镇,天边已经泛白,刘老实赶紧奔向回春馆,狂敲开门,找大夫看时,虎娃身体都凉了。
荷花直接晕了过去,刘老实暴怒,第一次抄起刀冲人砍去,那人正是昨天白天给虎娃看病的那个大夫,却被回春馆十几个学徒给拦住。
刘老实挥刀狂舞,砍伤了不少人,惊动了当地官府,将当事人刘老实、馆主、看病大夫、学徒等人一并给收监,回春馆暂时封闭。
官府派人通知村长,村长立刻带了所有村民夹枪带棒浩浩荡荡前来青阳镇讨个说法,将刘老实接出来,刘老实满身血痂双眼赤红。
“虎娃不怕,娘在这呢…”
找到荷花时,荷花眼神涣散的抱着虎娃的尸体不停的摸着虎娃冰凉的脸蛋,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众人见此无不落泪。
刘家村村民把事情闹的很大,活生生一个孩子就这么给治死了,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审查,确认是那大夫诊断错误,本来只是一个伤寒,但邪寒入体,大夫诊断后却给开了虎狼之药,一幅药下去,直接将虎娃给治死了。
整个青阳镇都轰动了,但那大夫毕竟不是故意的,最后官府查封了回春馆,那坐馆大夫被赶出了青阳镇,回春馆馆主赔了一笔银子给刘老实一家,也没有追究刘老实砍伤众学徒的事情。
回村后,刘老实将虎娃收敛安葬,荷花一度哭的昏厥过去。
后来张神医也过来看过,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再后来陈荷花身体逐渐消瘦,一直都没能再生,找张神医把脉看过,说荷花是伤心过度,气血郁结,调养了好些时日,始终不见好。
而刘家村村民都知道此事,故而对陈荷花如此态度并无惊讶。
第二天天不亮,荷花拉着刘老实赶往胡先生所居住的茅草屋,走到茅草屋时,天边刚刚泛起一丝光亮。
夫妇两人打着火把,在茅草屋外等了一会后,等天色渐亮后,方才熄灭火把,刘老实上前敲门。
“胡先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没关。
一阵浓烈的药香迎面而来,夹带着一丝新鲜的土腥味,刘老实对这股味道很熟悉,应该是土里新鲜挖出来的药材。
“胡先生,我是刘老实。”
夫妻推开门见无人应答,又喊了一声,随着喊声,两个走进茅草屋,屋内有点暗,刘老实与荷花略微的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亮。
“咦…”
荷花惊呼了一声,刘老实顺着荷花惊异的眼神望去,只见屋内中心处,胡先生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地上,背后冒出丝丝白气,面前有一口大水缸,没有盖盖子,有水雾腾起。
刘老实缓步走过去,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越走近药味越为的浓郁,等到快走到胡先生后背时,发现水缸内正咕咚咕咚翻滚着,那缸底下却并没有柴火。
那水缸上的水雾正从缸内不断冒出来,胡先生双手向前伸直,紧贴在缸上,双目紧闭,满脸的汗水,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将胡先生胸前的衣衫湿了个透。
“啊…”
荷花也随着刘老实走了过来,开口失声叫到,胡先生如若未闻,刘老实赶紧扭过头看向荷花,看见荷花瞪大双眼张着嘴巴,一幅很吃惊的样子看着缸内,刘老实也一紧张,赶忙回过头来,也看向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