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初夏的天气,温度已经开始渐渐升高了。恼人的杨花柳絮刚刚飘尽,丁香和海棠还残留着余韵,热情似火的石榴花已经开始偷偷地从花苞中钻了出来。温暖而不毒辣的阳光在正午前后将行人们烤得暖洋洋的。
比知了早爬出地面一两个月,但是张得酷似知了,一身灰黑色花纹的斑衣花蝉早早地开始了歌咏比赛,在五月的枝头吮吸着第一批绿叶的嫩汁,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每天无所事事地大声鸣叫着。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此时正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底下仰起梳着朝天揪的小脑瓜,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寻找鸣叫的斑衣花蝉的身影。
不远处的山坡脚下,他的父亲正在河边懒洋洋地垂钓,他将自己的鱼竿架在河边,自己则靠在河边的土坡上,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将一个棒球帽低低的戴着,帽檐遮住刺眼的阳光,哼着小曲儿在等着鱼儿上钩。
“我们一定要来到这个破地方才能回去吗?”
从旁边一条路上走过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身穿白色修身西服,身材修长而不单薄的年轻人好像是有些不耐烦,对着另一个年轻人问道。
他旁边的是一位身穿黑色修身西服,身材稍矮,但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紧凑和结实的长发青年。他用十指拢了拢自己齐肩的长发,冷峻的表情好像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
面对旁边白衣青年不耐烦的质问,他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从自己衣服的胸口掏出来了一只小臂长短的黑猫,用左臂托着,右手从猫头到猫尾摸了摸它那如绸缎一般光滑地,闪着色泽的黑色皮毛。
白衣青年像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同伴的这种冷冰冰的表情,不屑地“切”了一声,大声喊了一句:“快点跟上!”
这时从旁边草丛里一阵晃动,从草窠里跳出来一只通身雪白的大白狗来。大白狗好像好久没有到郊外玩过,对于草窝里的蚂蚱和蝴蝶尤其感兴趣。听到了白衣青年的呵斥声,马上放开一个三寸长的大蚂蚱,吐着粉红色的舌头,一脸还未消退的开心和好奇,兴冲冲地跑到白衣青年的腿边,围着他跳来跳去。
这只大白狗跟普通狗子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如果仔细看的话,它的眼珠是深红色的,并且额头上有一片火焰一样的红色的毛。
“你说……我们下次回来直接在向阳门外大街的那个宅子里弄一个穿梭点怎么样啊?这样我们就不用每次地铁换公交再换小三轮儿,坐3个多小时的车跑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穿梭了。”
“好啊。”黑衣青年仍然语气平淡、言语简洁地答应道。
“这个东西很容易弄吗?我是说建一个穿梭点……”
“是啊。”
“那你怎么不早建一个?”
“没有材料啊。”
“前面就是土地庙了对吧?”
“是啊。”
“这个狗屁土地,这次回地府一定告他一状,上次有白练鬼在他庙门口蛊惑人上吊,他竟然也不管管……呃?”
白衣青年的吐嘈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刚一回头,一个身穿粉红色吊带和粉红色短裙的长腿女生正从土地庙里出来,那女生头发有些凌乱,眉眼间的神色有些慌张。
“靠!土地强抢民女,行那苟且之事,罪加一条!”白衣青年跳前一步,瞪大眼睛,吃惊地说道。同时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盯在那女子修长白皙的大腿上,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声说道:“还是此等人间尤物,简直罪无可赦!”
“苏沁拜见土地公。”黑衣青年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那粉衣女郎作揖道。
“呃……师,师狄拜见土地……公?”白衣青年一看旁边同伴的反应,吃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也学着同伴的样子上前作揖。
“土地公怎么是个女的?”师狄张着嘴巴,口齿不清地小声问道。
“土地公是个官职而已,又不一定都是老头子。”苏沁伸手将捏住师狄的下巴往上一推,“咔吧”一声,将他的下巴接上。然后鄙视地看了师狄一眼,满眼都是对他少见多怪的鄙视。
“呦,原来是两位公差到了,小神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啊!”被苏沁称为土地公的粉衣女子用妩媚慵懒的声音问了一句。
问完话,女子又不自觉地用小指指尖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明眸皓齿,绛唇微启,对着两个年轻人微微一笑,有意无意地眨了一下细长的眼睛。从她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里,师狄看到她头顶上有两个尖尖的、毛茸茸的小耳朵。
这一下师狄的嘴巴又一次掉了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粉衣女子歪着头,用手指绕着头发打着卷儿,笑眯眯地问道:“你是说,为什么我会是一只狐狸精,对吗?”
苏沁一脸嫌弃地看了一下第二次下巴脱臼的师狄,一伸手,又是“咔吧”一声,将他的下巴推了上去。
师狄摸了摸脸,用手在下面托着下巴说道:“我现在更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嘻嘻……你不知道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