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自己也盘膝而坐。
刘彻用锐利的目光将大殿扫了一遍,顿时一脸肃穆。
刘彻如此的表情更加重了臣子们的不安。
只听刘彻说道,“今日廷辩,为灌夫一事!”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田打了个激灵。
他不明白,好外甥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灌夫不是已经定罪了吗?何必廷辩?对于这样一个犯法如吃饭的莽夫,何必为他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田不明白,但诺大的朝堂,还是有明眼人的。
御史大夫韩安国就一眼识破了刘彻的目的,皇上对丞相不满意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他故意摆出这么大的架势把太后请过来,无非就是想让她老人家看看他弟弟的德性,为以后的换相找由头。
韩安国有所思,廷争大戏还未开始,他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答案。
事实上,刘彻此举不仅是要让太后看看丞相的水平,更要借此告诉所有人,朕不会偏袒任何人,哪怕他是朕的舅舅!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在一片肃穆中,田显得有些慌乱,当他一眼看到似乎早有准备的窦婴,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田有点懊恼,他懊恼自己百密一疏,怎么就把窦婴给忘了呢?
灌夫被严密看押,他的亲朋好友也都逃匿,即便有把柄他们也无可奈何。但是,如果窦婴也知道这件事情,那岂不是大大不妙。
田在极短的时间内苦思着对策,手心里不自觉地沁出了汗。田偷偷地瞄向正襟危坐的姐姐,她仍然一脸安详,田才稍稍放下心来。
田明白,无论今天出现什么结果,有太后在,他至少能保无虞。
窦婴首先发难了,他把几日前面见刘彻时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认为灌夫不至于死罪,他立有战功,而且为人极善,丞相与他早有嫌隙,丞相以骂座为由骇奏其大不敬实属公报私仇。
窦婴把矛头直指田,虽然他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说起话来仍然抑扬顿挫,正义凛然,不免让人想起窦婴年轻时候的激扬耿直。
姑且不管窦婴的奏陈是否实属,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大臣为窦婴叫好。田把丞相当成了和事老,而且捞起来谁都利索,自然受不少正直的大臣所诟病。
田显然被窦婴激怒了。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大喊魏其侯血口喷人,为了反驳窦婴,他把灌夫的罪状桩桩件件公之于众。
窦婴也知道灌夫确实有诸多不是,但没想到田会把这些芝麻点的事情说得如此严重,而且他又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驳。
“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了,虽然这不是我想做的,可是为了情义,只能两人插刀了!”窦婴在上朝之前就一直在犹豫,如果能让田知难而退,那么事情就算了,可是田的争强已经让他祭出了杀招。
窦婴也立起了身子,走到大殿中央,向刘彻和太后躬身行礼。
礼毕,他接下来的话语惊四座。
“陛下,臣以为丞相田贪腐无度,沉湎酒色,贻误国事,误国误民,不宜据丞相大位,请陛下圣裁。”
窦婴的话语掷地有声,群臣面面相觑,刘彻的心里也咯噔一下,当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母后时,只见太后已经微微有些愠色,如此一来,刘彻也皱起了眉头。
看来事情要往意料之外发展了,不管怎样,朕还是姑妄听之,姑妄看之。
窦婴的话并不是无中生有,他也不是那种捕风捉影的小人。
田生活作风的问题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从来没有人在朝堂上对他提出骇奏,身无一官半职的窦婴却意外地提出来了,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田已经浑身颤抖起来,他恶狠狠地望着窦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就差直接拿剑去捅了。
窦婴的骇奏虽然极具杀伤力,但田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治国理政无多大能耐,与人斗争,他也不嫩。
田很机灵,知道辩解只能越描越黑,干脆直接承认,再伺机反击。
他向刘彻禀道:“天下太平无事,我有幸能成国之大臣,喜好田宅狗马财货,不如魏其,灌夫日夜召集天下豪杰,高谈阔论,仰天俯地,睥睨两宫,待天下有乱,好有大功也。臣不知魏其等人意欲何为?”
“你…”窦婴指着田,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今天算是真正领教了小人的本事,他能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而他,却连检举奸事都是犹豫再三,可田这个小人竟然能把这莫须有的事说得如此轻松与随便。
刘彻听完田的辩白眉头更紧了。他当然知道舅舅对窦婴的指责是无中生有,可他也震怒,他震怒的是一个先帝重臣,一个本朝重臣,竟然如市井小儿般互相攻讦,这成何体统,这还是朕的庙堂么?
刘彻心中有怒,却强忍没有发作,他向其他重臣询问看法。
作为正直大臣的代表人物,汲黯首先就站了出来表示支持窦婴,他也认为灌夫罪不致死,丞相对魏其侯的指责非实。接着内史郑当时也紧跟其后表示认同汲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