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更让人心惊肉跳的命令,将上奏折的大行押入死牢问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本朝可从未有这样的先例啊,一位两千石官员因上奏折当堂身获死罪。
大臣们以为刘启急燥的老毛病又犯了,有胆大的官员站出来劝了几句。刘启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一将他们骂了回去。朝会在莫名妙地惊恐中结束了。
刘启拿臣子开刀,不是因为臣子真的犯下大罪,而是因为刘启从中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心机。他刚刚以皇后之位试探了栗妃的态度,就有大臣上折子立她为后,这里边会的文章,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而且,刘启更想告诉那些试图干扰他立后并易储的臣子,敢跟他对着干,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死亡。
刘启并不反对立后,他也知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偌大的宫廷,人多眼杂,没有一个贤内助来帮他镇住后宫,恐怕也不是件长久的事。
他之所以暴怒,是因为他反对立栗妃为后。
在他眼里,栗妃俨然成了无德无行的女人,她不配做他的皇后,更不配做未来的太后。
恨屋及乌之下,刘启对太子刘荣的信心也动摇了,
刘启甚至认为,一个不好的母亲是无法教育出一个很好的太子的。一个不好的太子又怎能掌管好祖宗的江山基业?!
在这样的想法下,刘启终于下了易储的决心。
景帝前元七年(公元前150年)十一月,刘启在朝会上下达了废太子的诏书。这一份诏书立刻在重臣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太子太傅窦婴首先站出来为自己的学生鸣不平,他认为太子并无过错,而且聪明良善,怎能说废就废,让人不服。不少大臣随声附和。丞相周亚夫也按捺不住一直的低调,站出身来,与窦婴一道,为刘荣争取。
但刘启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易储,这样的场面早已在预料之中,所以刘启的对策是不用对策。
随你们怎么反对,朕的主意已定。
结果,刘荣还是被废了。
太子太傅窦婴出于义愤,以养病为名暂时辞去了官职。而刘荣的母亲栗妃被打入冷宫,不久之后,便带着满腔的恚恨孤独地死去。然而,刘启还是不放心,让他不放心的这个人正是周亚夫。周亚夫职任太尉,掌管着天下兵马,掌握着国家的要害。自从周亚夫反对废太子来,刘启就认定此人是一个非常碍眼的人,必须赶快挪走。
景帝前元七年,二月,刘启在一次朝会上突然关切地对丞相陶青表示你老了,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陶青则哑然不语。刘启同时任命周亚夫担任丞相,空缺的太尉官职则被罢除。
刘启以雷霆手段拿回了兵权。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刘启蓄谋已久,但谁都装糊涂。正在他酝酿着颁发最后的决定时,深宫之中的老太太却坐不住了。窦老太太实际上对朝廷中的争吵并不感兴趣,她老人家急急忙忙地叫来刘启,主要还是因为老太太兄终弟及之心不死。
皇后位置由谁来坐,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娘俩的想法是一致的。
但是老太太想搞兄终弟及,以便能一直做太后,刘启心里想的却是父死子承,兄终弟及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当然,刘启也不敢过于顶撞太后,只能以事关重大为幌子,要举行朝议后再予定夺。
刘启召集了几个重臣前来讨论。
不出刘启所料,重臣们都反对兄终弟及。名嘴袁盎为了让窦太后明白兄终弟及的危害性,还特意讲了个故事,故事大意是五百年前的宋宣公干了这个荒唐事,结果国家乱了五世。
袁太常的滔滔口水一旦打开,必然是引经据典,左右逢源。然而,窦太后听着听着,脸色却由青变紫,身段也随着微微颤抖。
刘启用眼神示意袁盎不要再讲下去,别把老太太气昏了。
袁盎察言观色的功夫没落下,迅速地闭了嘴。
到此为止吧!
刘启一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殿堂之下,再一次剩下母子俩人。窦太后眼瞎心不瞎,她没有被袁盎给说服。多少年来,她见识了朝廷里太多的腥风血雨,大臣们一边倒地反对以梁王为嗣,即便自己有天大的权威,梁王有天大的本事,要登上皇位,也注定艰险。稍有不慎,就会酿出乱子来。
窦太后心情平复下来,叹了口气道:“启儿,这事你自己做主吧”听到这句话,刘启在瞎眼的母亲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从今以后,窦太后绝口不提立储的事情。
朝中始终不见动静,梁王刘武一时着急,特意上了一道折子,在折子上,梁王请求刘启允许他修建睢阳到长安的甬道,理由是经常可以来看太后。刘启把梁王的折子给重臣们传阅,问他们的意见。
袁盎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玄机,“不可,修了甬道,梁国的兵马就可以朝发夕至,直驱长安了!”
大臣们纷纷附和袁盎之言,表示坚决反对。刘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对于弟弟的那点花花肠子,他岂能不清楚?对于刘启来说,当务之急,还是得把立后跟立储的事情赶紧给办完,免得梁王心存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