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曲邮,张良与高祖拜辞道:“臣本当从行,以效犬马之劳。无奈卑体病甚,不能就道,只能就此与陛下别过。”
高祖执其手道:“子房运筹帏幄,决胜千里,乃朕之师也。朕之此行,尚不可言无忧,不知临别之时,子房可有叮咛?”
张良道:“臣素知英布剽悍疾勇,苦战难以成功。愿陛下避实就虚,能战则战;不能战时,当冷静处置,以待时机,切勿与顽寇争锋一时也。”
高祖点头道:“朕自当深记。”
张良又道:“太子留守长安,事关重大,当拨甲士以为守护。令太子为将军监之,以防复有淮阴侯之乱。”高祖然之,见周勃在侧,乃与道:“朕之左右,唯将军最为稳重,今以太子相托,请佐之镇守关中,以防有变。”
周勃拜领,遂不复行。高祖又谓张良道:“子房乃朕之股肱,朕去之后,子房虽病,当强卧而傅太子,勿使朕分心牵记。”
张良道:“陛下已使叔孙通傅太子,足可胜任,何必担心?”
高祖道:“叔孙通虽贤,但恐一人之力,不足为济,故需子房操劳。子房可屈任少傅,望勿辞也。”张良遂受辞。待高祖率兵去后,周勃乃发上、北地、陇西三郡之车骑,巴、蜀二郡之材官及中尉卒,共得三万余人,令为皇太子卫,屯兵霸上,以御关中之变。
英布已得彭城,令亚将召震为先锋,引兵一万,往西来伐关中。这召震乃吴人也,善使一口三尖两刃刀,精通武艺,力能举鼎。手下有两名虎将,一为寿春人杨雄,使钢叉;一为桂阳南平人熊通,使铁枪,二人皆善习弓马,勇力过人。
临行之时,英布嘱咐召震道:“此去关中,一路艰险颇多,望将军发奋图强,努力杀敌,以使我大军一路无碍。”
召震道:“大王放心!汉营众将,臣皆视如草芥一般。”当下三将借着胜势,又自恃武勇,目中无人,一路往西而来。
行至相城南山,正与汉军相遇。两阵对圆,召震催马出阵,杨雄、熊通立于两边。
汉军阵上,灌婴绰枪出马,厉声大骂道:“反国之贼,安敢兴兵作乱!”
召震喝道:“汝随不义之主,必当死无葬身之地也!”灌婴大怒,拍马举枪,单搦召震决战。杨雄见之大怒,纵马舞叉,当先来战。战不三合,被灌婴一枪刺落于马下。熊通望见,急飞马来救,灌婴挺枪奋力交战。战约十合,熊通枪法大乱,抵敌灌婴不住,急忙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灌婴哪里舍得,挺枪从后追赶。熊通取弓箭来射,连放三箭,皆被灌婴避开。欲射第四箭时,灌婴已赶至,手起一枪,刺中后背,翻身落马而死。灌婴挥军冲杀,淮南军大败而走。灌婴收兵回营,发捷报以告高祖。
召震兵败十数里,折却人马极多。召震并不服气,欲设计复战,方在收拢败兵时,第二路肥铢一军已到。召震会着肥铢,诉说败状。肥铢听了大怒,乃挥兵疾进,来迎灌婴。灌婴闻报,披挂上马,引军出寨,就于南山前摆成阵势。
肥铢见灌婴人才出众,结束非凡,暗暗称奇。灌婴纵马于阵前往来奔驰,高声挑战。召震血耻心切,不待肥铢答话,便纵马抡三尖两刃刀,直奔灌婴。灌婴挺枪接战,战到十数合,灌婴挑开大刀,劈面一枪,召震躲避不及,正中咽喉,尸横马前。
汉军见主将又胜一阵,皆掩杀而来。肥铢抵挡不住,又折一阵,直败退二十余里。待追兵已远,肥铢不敢复进,遂扎下人马,以待英布后军。
不二日,英布引大军至,肥铢入营来见。英布听说灌婴连斩三将,勃然大怒,便欲提军向前来战。忽探马报汉高祖人马已至蕲西会甀,灌婴已引军往合,英布遂引军过来挑战。时高祖扎营方毕,闻淮南大军已至,便引众将出营来会,两军各自依山布下阵势。汉高祖金甲赤袍,高冠玉带,立于门旗之下,夏候婴手持铁枪,卫于身畔,众将各势兵器两边排队开。
英布亦令众将摆好架势,自纵马出阵高呼道:“刘季小人!淮阴侯喋血赵、代,横扫齐、楚;梁王游战梁、淮,数困项王,于汉于你,皆立震世之功。为何无罪见杀。”
高祖道:“淮阴侯恃功自骄,举止放荡,趁朕北逐陈豨时,欲袭杀太子、皇后,私并关中,罪不可赦也!彭越不遵旨意,阴谋反叛,虽朕赦之,又反蜀地,亦当诛也,何为无罪?”
英布骂道:“此皆狡言之辩也!天下何人不知你虚仁假意,嫉功妒贤。人云:‘贤者不忘本,得恩须知报’。汝如今受恩反以仇报,以何面目见天下之人!”
高祖大怒道:“反贼!谁敢擒之!”言未毕,丁复拍马来战英布。交马不十合,败归本阵;陈武拍马接战,战十数合,亦败回;靳歙挥刀而出,英布纵马奋勇交战。战到二十余合,靳歙架拦不住,拨马而回。英布连退三将,气色不改,汉将皆悚然。天色已晚,双方各自收兵。
英布回到寨中,朱建道:“大王虽然连胜三将,然汉军势大,非奇计不可胜之。不如乘其远来疲惫,今夜劫其大寨,可擒刘季。”
英布道:“寡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