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南军已渡过淮水,于徐邑三十里处扎下大营。侯桓亦引兵出城,将兵马分为三队,令部将高配引军三万扎于东北角,王双亦引军三万扎于东南角,侯桓自立营于正东,欲以三处彼此相救为奇兵。
裨将许倩道:“英布善于用兵,民素畏之,不可轻易出战。望将军深沟高垒,保守疆土,以待朝中出兵来援。”侯桓笑道:“人皆言英布有万夫不当之勇,然吾深知兵法,视其如小儿一般。今不战则已,一战必擒之。”
许倩暗自叫苦,复进言道:“兵法云:‘诸候自战其地为散地’。今将军兵分三处,彼败吾一处,余者皆走,安能相救?凡兵散则势弱,兵聚则势强,此兵家之常理也。将军若必欲一战,当合军以击也。”
侯桓大怒道:“吾自幼熟读兵书,量你一西楚降卒,何敢与我论兵。”欲杀许倩,众将劝免。
次日会战,两军各选高坡陈兵相对。侯恒令左右军一齐进兵,以骁将愈建为先锋,冲击淮南军大阵。愈建乃临淮人氏,善使双刀,臂力过人。英布立于山头,见楚军杀来,使张顺来迎战,张顺引数十骑拍马下山,与愈建交锋。
战十余合,张顺拨马往西南败去,军士皆抛戈弃戟而走。愈建随后追赶。张顺与左右皆弃了马匹、盔甲,徒步往密林中躲避。楚军赶来,便来抢马,军士自相杂乱,彼此不顾。
英布在山上看得真切,乃大喊一声,率领精兵杀下山来,其势如黄水决堤一泻千里,又如钱塘潮涌不可阻挡,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楚兵都纷纷退让,转眼间已杀至愈建身前。愈建挥刀来斗,战不数合,淮南军皆从山上蜂涌而来,杀声震天。
愈建心惊,不敢力战,拨马便走。英布所乘超光纤离马,乃是宝马也,马上加鞭,顷刻赶上,从后一矛,直透前胸,死尸滚下坡来。楚军见愈建已死,尽皆奔走。
侯桓先使探马看时,回报前军大胜,争先逐敌而去,因此未作准备,乃引数数百军士下山来看,笑与许倩道:“果如将军所言,英布实善用兵也!”
言方未毕,忽见前方大乱,敌军争先而来,英布骤马挺矛,已杀至身前。左右将急来迎敌,却被英布一连刺倒数人,众军皆走。许倩大呼道:“将军且走,我来挡之。”
侯桓早已惊得魂飞天外,闻言方醒,急拨马而逃。英布直奔许倩,交马三合,一矛刺中许倩左手。许倩弃枪于地,往刺斜里逃了。英布挥军掩杀,斩杀军校无数。楚军左右军见侯桓已走,哪敢来挡,于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英布乘胜进入徐邑,所降之卒,皆编作后军,营造声势。
侯桓败至僮城,高配、王双寻来,皆言楚军素闻英布之名,先已有了惧心,及见前军大败,军士恐慌,几已散尽,今二将各只有剩下千余人,如何能守住僮城。
侯桓道:“只得请楚王发再兵马来援。”高配道:“楚国之军皆在将军掌握,何处再有人马?”
正议论间,淮南军已至,皆在城下挑战。
侯桓道:“汝二将先去城下迎敌,我这里自有分拨。”二将无奈,只得下城迎战。两军布下阵势,英布出马喝道:“楚军大败,已归降数万军,汝等何不亦降?”
高配与王双道:“英布乃世之勇将,你我如何如敌,不如并力战之,以死相拼。”王双然之,于是二人刀枪并举,一齐出阵,双战英布。英布绰戟接战,数合之中,一矛刺王双于马下。高配欲走,英布赶上,亦将高配杀了。败军回城,欲寻侯桓,哪里找得到人。
原来侯桓自知不敌英布,归彭城又怕楚王降罪,乃趁高配、王双下城迎敌之时,已收拾财物,弃城逃命去了。守军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都开城投降了。英布得了僮城,安顿以毕,复引军来取彭城,令将军肥铢引五千骑兵为先锋。肥铢乃浔江人,身长九尺余,使一口大砍刀,勇力过人。
探马报至彭城,刘交大惊,聚群臣商议道:“我素知英布威武盖世,其勇不在项羽之下,今据九江,又得荆、楚大半,如猛虎添翼,势不可当,倘若率兵直至彭城,如之奈何?寡人欲逃薛郡已避其锋。”
申公道:“不可。大王若走,楚国实亡也。我有勇士曹哨,可敌英布,不如使之迎敌,以破淮南兵。”说话之时,人报淮南军在城下叫阵。
刘交道:“让曹哨去迎敌。”曹哨乃披挂上马,引数十骑下城来战。淮南将肥铢见有将出,也不答话,挥刀来战。战不十合,一刀将曹哨挥于马下,败军皆奔回城报予刘交。
刘交大惊,复问群臣道:“何人敢再去迎敌?”众臣皆不敢出。刘交只得令军士严守勿出,加强防御。肥铢见楚兵不出,乃收兵扎下营寨。
次日,英布大军到,见刘交据城不出,便休息一日,待士卒疲劳恢复,乃令肥铢、清简、张顺分攻东、南、西三门,自却去北门十余里处埋伏。于是淮南军大小军校皆来攻城。
刘交正在城中计议,闻得外面金鼓震天,杀声鼎沸,知淮南军已攻城,遂谓群臣道:“英布难敌,彭城不可守,不如弃城逃走,以全性命。”人报北门无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