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燕王卢绾闻彭越之变,已返至洛阳,遂与相国萧何进道:“王子刘恢、刘友可立之。”刘恢、刘友亦高祖群姬之子,高祖遂许:封刘恢为梁王,以定陶为都;刘友为淮阳王,以陈邑为都。
封赏已毕,丞相萧何谏道:“近闻南海赵佗兼并邻县,有欲动之心。臣思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前时秦徙中县之民于南方三郡,使与百越人杂处。会天下诛秦,赵佗居南方长治,治有文理,中县人以故长存,越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也。请立为南越王,以定南土。”
高祖道:“蛮夷之部,不知礼节,若不奉诏,斩杀使者,事反不美。”
陆贾出班道:“臣居楚时,与越人常有往来,今愿为使一行。”高祖许之,遂令陆贾捧印符往册封,叮嘱道:“古之使臣,能屈敌拒反,不辱使命,公今奉命,朕日夜守望,勿负朕意。”
陆贾拜领,遂往越地来见赵佗。
这南越王赵佗是何许人也?还需简叙一番:却说秦并天下之时,略定扬、越,置桂林、南海、象三郡,徙秦民与越人杂处。秦二世二年,南海尉任嚣病重将死,因龙川县令、代郡真定人赵佗,年方一十三岁,才气过人,乃召之语道:“闻陈胜等作乱,豪杰叛秦相立,南海辟远,恐盗兵侵入此地。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以待诸侯之变,正遇病甚。今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颇有甚多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可以为国。吾料郡中长吏无足与谋者,故招公告之。”
即以位让赵佗,行南海尉事。至任嚣死,赵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道:“盗兵将至,诸公当急绝道聚兵自守。”众皆应从。赵佗乃以法诛秦所置吏,以其党聚兵为守。及秦已灭国,赵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王,独霸一方。
陆贾出使南越。赵佗初闻汉使至,心存傲慢,遂束发箕踞以见。陆贾以印符进之,赵佗不受,与陆贾道:“素闻汉帝乃沛中一亭长,何以封我?”
陆贾笑道:“古人言‘夜郎自大’,莫过于君也!”
赵佗大怒,喝道:“汝不惧死乎?”
陆贾道:“吾乃中国一书生,生死自可由大王主定。然请足下自量,汝将身归何处?”
赵佗道:“中国何可惧哉?”
陆贾仰天长笑,复道:“足下为中国人,亲戚昆弟坟墓在真定。今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夫秦失其正,诸候豪杰并起。汉帝虽起身细微,然起于乱世,先入关中,据咸阳,当先亡秦。项籍背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候皆属,可谓至强矣。然汉帝起巴、蜀,扬鞭纵横于天下,五年之间,夷灭强楚,平定海内,此非人力,乃天之所建。天子闻君王王于南越,虽无诛暴之功,却欲举兵一争天下。天子怜百姓久苦,不愿兴兵,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迎旨于郊,北面称臣。若不然,天子集天下之众,先掘烧君王先人冢墓,夷种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之众南来,驱众灭越,易如反掌。”
赵佗闻之,蹶然起身谢罪道:“居蛮夷中久矣,殊失礼义。”
因问陆贾道:“我与萧何、曹参、韩信谁贤?”陆贾道:“君王似贤。”
赵佗复问道:“我与皇帝谁贤?”陆贾大笑道:“皇帝起丰、沛,讨暴秦,诛强楚,为天下兴利除害,成就三皇五帝之业。今统天下,理中国,人口以亿计,地方数万里,所居之地土地肥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以来,天下未始有也。今君王不过数万人口,皆蛮夷之众,居崎岖山海之内,只如汉地一郡,君王以何与皇帝比贤!”
赵佗大笑道:“吾因未起于中国,故王于此地;若使我居于中国,未必不如皇帝。”
陆贾道:“君王自比项羽、英布、吴芮如何?”赵佗自惭,遂受封为南越王,称臣奉汉约。谓陆贾道:“越中无足语者,至先生来,令我可日闻所不闻之事。”遂留陆贾居越,每日饮酒谈论,数月方使其归,并取千金及千金之物相赠。陆贾归报高祖,高祖大喜,厚赏陆贾,拜为太中大夫。
淮南王英布自得彭越之醢,惧为高祖所害,遂有反汉之心,于是招兵买马,营蓄势力,此后数月无事。这日,英布有一幸姬生病,便至医家就医,医者望、闻、问、切已毕,告知此病不能遂愈,必经数次治疗,配药调理,方可痊愈。幸姬从其言,便一连数日,常出入医家。
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贲赫久闻此姬贤而貌美,早欲结识,又以自为侍中之故,可以借机相识。于是往医家厚馈钱银,得与幸姬同饮于医家,与之闲语。贲赫知其为淮南王所宠,自然不敢失礼。
幸姬归后,与英布道:“中大夫贲赫乃宽厚长者也。”
英布闻之生疑,乃问其道:“汝乃女子,由何处知之?”
幸姬道:“妾就医时,中大夫常来探望。”
英布大怒道:“竖子焉敢心术不正!”遂问详细,疑姬具言之。英布疑其**,便招贲赫入宫问之。贲赫听到消息,心甚惧怕,自称有病不来。
英布大怒,欲令人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