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问陈平道:“先生估计匈奴有多少人马,如何破之?”
陈平道:“百闻不如一见,不可度之多少,唯登高一望,方可知之。”高祖遂与陈平登土山望之。时冒顿大军已至,但见漫山遍野,尽是匈奴帐篷,绵延数百余里。
陈平遂叹道:“冒顿趁中国混乱之时,已兼并东胡、月氏、楼烦,成一方大国,控弦善射之士三十余万,急则不能图也。”
正说话间,人报匈奴数十余骑往来于汉营一侧,汉将灌婴道:“臣请率兵击之。”
高祖转目望陈平,陈平道:“我军初至,人马困倦,不可急战,以防诱敌之计。”
高祖遂不许,灌婴只得退下。陈平观看良久,请高祖回营,献计道:“匈奴起于塞外,未见大敌,常战而胜之,必有轻我之意。不以怯示之,使以懈怠,以敌兵之勇,恐不能胜也。今彼闻陛下亲至,必来挑畔。臣请自明日起,陛下三日不出,以显我怯,再视之定计。”高祖从之。
越日,冒顿闻汉帝亲至,果使众将来挑战,汉军守壁不出。匈奴兵将见汉军持械立于壁上,便各持弓箭,尽往壁上来射,汉军士兵皆持盾伏地,不敢张望,敌军皆大笑。
众将见之甚怒,皆来大营请战,高祖不许,遂下令道:“若有再言出战者,皆斩!”众将各自晒笑,互议道:“又如广武拒楚矣!”高祖闻之,并不在意。冒顿见汉兵不出,乃令左右贤王并谷蠡王引兵轮流搦战。
如此过了三日,当夜,陈平与高祖道:“臣观敌军已有骄横之意,明日请陛下登高诱敌。敌见陛下,必来挑战,我却按兵不动。待敌士卒饥饿,气势衰竭,必将自退,我乘势击之,可克敌制胜。”高祖然之。
次日辰时,高祖引诸将登高观阵。匈奴探子望见,急飞报冒顿,冒顿乃令右贤王董木合引左大将高阿朵、右大将敏何查及当户十余人往营前挑战。汉营众将望见,又欲请战,却见高祖下马落坐,并无出战之意,遂不敢言。
董木合列成阵势,令高阿朵领人叫骂,汉军不懂胡人语言,不知所云,尽皆大笑。高阿朵大怒,引军攻寨,却被汉军乱箭射回,只得列阵以待。
到了午时,士兵饥倦,皆偃兵解甲,就地列坐,互争食物饮水。陈平请击敌兵,高祖许之,陈平遂唤灌婴道:“汝引五百骁骑,出营经敌阵之西,往南而驰。
敌若不动,汝亦不可动,且撤回营来,以防敌兵有诈;若觉敌动,当力战之,我这里使驱军下来,必大溃其军。”灌婴领喏,披挂上马,引军开寨杀出。一行方过敌阵,高阿朵见了,急引令部下接战,匈奴兵方坐进食,闻令纷纷起身,仓促来战,多有不及被甲执械者,相互推挤,乱作一团。
陈平望见,急谓众将道:“可击也!”于是三军齐声呐喊,如地动山摇一般,周勃居左,樊哙居右,引军杀下山来。高阿朵正在指挥人马迎战灌婴,闻得杀声,急勒马观看之时,周勃当先杀到,手起一刀,将高阿朵挥为二段。董木合闻得杀声,不知如何,急引兵往前,却被败军冲动,阵角大乱。
董木合方驱军上阵,不防樊哙一马杀到,举刀便砍,董木合不及招架,闭目待亡。却被敏何查持槊架开,救了董木合一命。董木合魂飞天外,急回马便走。敏何查与樊哙交战十余合,被樊哙所杀。高祖在山头望见汉军大胜,乃仗剑跃马,与夏候婴等并力杀下山来。
冒顿正在寨中,闻杀声已近,不知何事,急引军出寨迎敌,但见汉军蜂涌而至,势不可挡,匈奴军皆抱头鼠窜,四下逃生。冒顿拍马向前,正遇汉将灌婴,两个交战。冒顿使一条金柄狼牙棒,重八十三斤,自出兵来,未遇敌手,今日与灌婴大战五十余合,竟未分高下。
眼见己军已败,汉军大至,不敢恋战,遂道:“今日不利,孤先退之,日后相遇,必与你一赌高下。”
灌婴道:“吾乃汉将军灌婴也,请记吾名,日后再会!”遂勒住战马,让冒顿引败军往北退去。汉军大胜一阵,追杀五十里,斩敌万余。
高祖收兵,欲设宴庆功,陈平道:“未至庆功之时,今匈奴败退,晋阳闻之丧胆,陛下可乘势回兵取晋阳,如此三军气盛,下之必矣。”高祖然之,休息一日,乃令周勃、樊哙追击冒顿,自引大军回军来攻晋阳。
王黄、曼丘臣在城中闻汉军大胜匈奴,遂互议道:“匈奴精锐,尚不能敌汉军,你我久困,如何守得住晋阳,不如弃城亦投匈奴去罢。”
丞相冯梁道:“我既与匈奴共谋图汉,若投之,即归其下,必为所轻。不弃且北守马邑,与匈奴成犄角之势,不失为一镇诸候之名。”二将从之,即劫赵利,连夜往马邑撤去。及高祖至时,晋阳已降陈武,陈武见汉军到,乃开门迎接高祖入城。
高祖坐定,复聚将商议进取之计。灌婴出班道:“王黄、赵利之乱,不过疥癣之碍,匈奴之乱方为心腹大患。今冒顿新败,兵集燕、代,臣请一军往略云中,以削冒顿之势。”高祖然其论,遂令灌婴领引兵三万,往攻云中。灌婴得令,引兵北伐。
匈奴太子稽粥守于武泉,闻灌婴来攻,急合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