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逐齐王田广至高密,田广势危,遣使往求项王,项王听从季布之计,乃调龙且引军往救。原来龙且自为项王贬至定陶,修武养兵,自蓄势力。韩信攻赵时交兵,龙且收拢赵地亡逃散兵,一面招募新丁,已集十五、六万余众。及接得项王之书,龙且领命,率周兰、刑说并麾下人马,号称二十万,取路往高密来救田广。路经留邑,一军前来迎接,龙且视之,乃留公陈旋也。
龙且问道:“留公近日可好?”
留公道:“留近都城,赖吾王洪福,一向无事。今闻将军过境,特来接入,一来犒劳三军,二来拜会将军一面。”
龙且道:“今韩信兴兵犯齐,项王遣吾前往剿之。公居小县,一生堪为埋没,不如弃此小县,随吾一同讨贼,建功立业如何?”
留公道:“愿往。”遂吩咐属下守城,自引城中少壮尽随龙且而行。
军到高密,田广迎接入城,田既亦引军由胶东来援,遂共坐商议军情。龙且问田广道:“大王与韩信交战数阵,可知韩信虚实?”
田广道:“韩信用兵如神,手下兵多将勇,实为劲敌也。加之交战之初,中其缓兵之计,全线皆北,大败如此。今韩信大军逼近,早晚必趁势来攻,高密之势,不容乐观。”
龙且道:“大王勿忧,仆受项王之令援齐,韩信若来,自由龙且当之。”田广大喜,乃令设下宴席,为龙且接风。两军同席,举杯尽兴。
龙且醉归,周兰进言道:“汉兵远斗穷战,其锋不可当。齐、楚自居其战地,兵易散败。不如深壁,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亡城知其王在,楚军来救,必反攻汉军。汉兵二千里客居,其势无所得食,可不战而降之也。”
龙且闻之,喝退周兰,谓众将道:“韩信昔日乃楚营小校,吾平深知韩信为人,果而怯战,不值一提。若拒敌不战,反显我惧。何况项王使救齐,不战而使其降,吾何功而有?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土可得,何必深壁止战!”邢说、留公皆然。
次日,人报韩信引兵至潍水之西,田广请龙且议事。
龙且遂至幕下,田广请出接入,问龙且道:“齐兵逼近,将军可有退敌之计?”
龙且道:“且容上城一观,再定计策。”
田广道:“愿与将军一同上城头观看。”
龙且谢道:“有劳大王。”
遂皆至城头上,遥见潍水西面,韩信兵马密密麻麻,彼此拥挤,正在张罗着安营扎寨。
龙且道:“事不宜迟,当急战之。”于是率大军出高密,直逼潍水。田广与田既各自引军同往。对面韩信亦至,两军夹潍水造营,陈兵于两岸。
韩信坐于高坡,见对岸有楚军大旗,乃问左右道:“楚军主将何人?”
有知者道:“龙且是也。”
韩信笑道:“此人有勇无谋,无大将之才,怎可独挡一面!”
帐下一人应声而道:“末将愿率一支人马,即渡潍水,擒龙且来献!”韩信视之,乃将军灌婴也。
韩信道:“破敌之策,吾筹划已毕,不过以如今之势,宜留屯北海,分兵营丘,方为上策。若轻举渡河,或战事有变,前功尽弃也。”
灌婴道:“楚兵素悍,若不乘其立足未稳,打个措手不及,迂延日月,恐于我不利。”
韩信道:“既然将军力谏,吾只得依之。”
灌婴方欲接令,却见韩信起身离座,于武将队列中寻到裨将高邑,吩咐道:“今令汝引一军渡河,与楚军接战一场,若实不济时,勿要用强,我自接应你回来。”高邑得令而去。
灌婴道:“高邑无名之将,焉是龙且对手。”
韩信道:“便是要其兵败,我好看龙且如何动兵。”灌婴不知其意,只得退下。
龙且会合田广,方与众人商议如何应战,忽报韩信已派军杀过河来。龙且便请田广率军接应,自领兵马迎战。尚未出兵,听得前军发喊,龙且登土山观看,遥见一军杀来,旗号上书:“赵将高邑”。
龙且素不闻此将名讳,不屑一战,乃回顾身后道:“谁去擒之?”
周兰、刑说两骑闻声齐出,各挥兵器,杀下山来,齐声大喝道:“贼将休走!”高邑一见,挺身独战。
交马三合,大败而走,周兰、刑说沿河追赶,看看将及,却见河面上数艘战船赶至,不多时,便将高邑接上船去。等二将拍马追到,船已离岸而去。周兰、邢说无奈,只得收回人马,回见龙且。原来韩信料得高邑必败,早已使船在此接应,当下救得高邑,退回河西。龙且闻敌兵败退,欲趁势渡河去赶,见天色将晚,恐轻进不利,遂收兵而回。
高邑回营,见韩信请罪。韩信道:“非汝之罪,实吾欲一试楚军。”
当即升帐,谓众将道:“吾方见楚军气焰嚣张,若非天晚,必渡河来战,如此却正合我意。明日破敌之后,却在高密城中会食。”
乃唤傅宽道:“今夜汝率五千军至潍水上游,各带布囊,装满沙土,遏住潍河之水。至来日交兵之时,见我山头举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