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走前来,定睛看了,喜道:“这个不是我的辛兄弟么!”曹参一旁听得真切,忙扯开嗓门呼道:“辛壮士!我家韩元帅有请。”那大汉听得人喊,一抬头,只见山道上出现了许多军马。站那里看了片时,叫道:“莫非我兄弟真的带上了军马?”纵身跳过涧来,离得三四丈远,终于看清了面目,当即拜伏在地。韩信上前,扶起辛奇道:“率军经过,正要去你家探望,不料竟在此相见。”辛奇道:“当时之语成来何其速也。将军此去,可是要打陈仓?”韩信道:“正是。兄弟可随我一起去?”辛奇道:“待我安排好老母,随后就来。”韩信大喜,教郑忠领十来个兵卒,跟了同去。
大军继续前行。第三天中午,前军已走出密径,道路渐渐宽敞起来。只见探哨的来报:“散关离得不远。”樊哙忙令人报到中军。韩信道:“散关守军甚少,此刻须动用马军,杀他个措手不及。”灌婴、傅宽接令,来了精神,挑出三百骑,悄悄逼近关隘。离城一里多地,打眼望去,城门开着。灌婴纵马挺枪,便望前冲。等城楼上发现,已是不及,汉军早已杀进关来。守关兵将见状,谁敢抵抗,纷纷投降,不曾走了一个。韩信接报大喜,催促几路军马,速去抢夺陈仓关。
却说陈仓守将,便是那个甄不智。霸上一战,又侥幸被他逃脱,躲在乡下好几月,闻章邯做了雍王,赶紧来投靠。章邯见他做起事来面面俱到,甚为欢喜,赏他做了个郎将,派去西边镇守陈仓。先几天,也有些个提心吊胆,只怕汉军从这条路来,便教兵将严加防范。过了半个来月,军士多半厌烦起来。副将李弥趁势劝道:“散关以西,皆为凶山险岭,甭说军马,便是飞鸟进去,也会迷路。若真是要紧处,怎能将你我差遣来?”甄不智寻思道:“城内的兵士多半是新近招募来的,若是敌人真来,决难坚守。”索性听天由命,不再提防。城门出入,仍和往日一般。
这一日,太阳正当落山。忽听得炮声雷动,远远地尘头漫起,打陈仓城南杀过一支人马来。守城兵丁见了,慌忙报到府堂。甄不智大惊,急叫关闭城门,拽起吊桥,与李弥一起,上城来看。只见城下赤旗飘扬,人头如麻,数不清有多少汉军。一将出到阵前,正是樊哙,手持大戟,高声大叫:“樊哙在此,快快出城来降!”甄不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李弥道:“事已至此,只好死守。”话音刚落,身后有人惊道“城中失火!”只见城关内烟火乱窜,呼叫声一片。李弥引兵急下城来看时,由巷子里撞出一伙人来,见兵乱杀。李弥发怒,仗剑来迎,只一个照面,便被搠翻在地,死在街前。亲兵不敌,各逃残生。那伙人正是严不识他们,在城内放了火,趁乱杀奔南门,恰好遇见李弥。当下呐喊一声,抢到城门口,杀散把门的雍兵,放汉军进来。樊哙一马当先,杀到城里,守城雍兵四散逃窜。樊哙教戚鳃等人,分头去占东、西两门,自与周勃,来抢北门。天将黑时,韩信引中军赶到,急传号令,不得乱杀无辜时,陈仓早已平定。
韩信让军马扎在城外,却来府堂坐定。樊哙与诸将都来报功,韩信道:“等立稳脚跟,再论功劳。趁眼下虢、雍两县尚未知道陈仓已破,正可掩其不备,将它取来。”说罢,便传将令。有分教:盔甲不卸,功劳簿上再添几份战绩;刀枪犹举,三秦境内又夺两座城池。
韩信从古道进兵,未花多少气力,便打破了陈仓关。不肯稍歇,即召众将到堂,道:“兵贵在神速。虢、雍两县近在咫尺,兵力甚弱,守将尽是无能之辈。如趁夜往袭,必手到擒来。”当下唤过樊哙道:“将军休辞辛苦。”令他率原班人马去取雍城。又叫过灌婴、傅宽,带上郑忠、朱轸、周灶、召欧四个,引军去取虢城。
分派到的,个个精神振奋,领令去了。曹参道:“曹某留在这里终无一用,倒不如与他人一样,也去攻城夺寨。”韩信道:“军正一职,责任重大,岂可轻离?”曹参道:“元帅用兵如神,诸将至今没一个不叹服的。我这个军正官,已然成了摆设,还不及上阵杀敌来得痛快。”韩信笑道:“将军既想立功,这里也正有个要紧的关隘烦你去抢夺。”曹参喜道:“元帅快说来,是何去处?”韩信道:“陈仓西南,有一地,叫做下辨,乃西羌入关中之咽喉,当先往占据。只是路甚遥远,须行事稳妥之人去,才可放心。”曹参道:“此边远之地,何须去争?”韩信道:“管仲当年先安内而后攘外,才得以一匡九合,我当效之。”曹参道:“元帅所言,必有道理,曹某听令就是。只怕要错过时机,功劳都让别人抢去。”韩信道:“下辨区区小城,岂挡将军兵锋?事成之后,留少许人马驻守,速速赶回,当另派用场。”曹参大喜,连夜引兵赶奔下辨去了。
樊哙领着人马,趁夜往雍城赶。一路之上,伸手不见五指,全仗火把明道,便走不快。将近拂晓,才赶到西郊,离城尚有七八里地,周勃献计道:“雍县城墙甚是坚固,若强夺,恐费周折。天明之后,待我领五百军前去诱敌,但得将他诓骗出城,你即引伏兵截杀;他几个趁机,上去抢城。”几个人商议定了,分头前去准备。
天光大亮,周勃引五百步军,不着号铠,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