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道:“沛公那里当招呼一声,顺带料理些事情。只须一两天,完后便速来。”项羽满口答应,将张良送出大帐,看他笃悠悠离去。
却说项羽听了张良一番言语,决计要用“霸王”称号,不过心中尚有些迟疑。第二天早上,便让人将陈平召入帐来,问道:“施令天下,须有尊号。君亦算的是博学多才,以你之见,却有哪一个名号配得上我?”陈平答道:“自古以来,凡君临天下者,三皇最尊,其次为五帝,后皆以王号相称。春秋之时,诸侯纷争,遂起五霸。唯有嬴政,吞灭六国,一揽寰宇,自认为德高三皇,功过五帝,便以皇帝二字来作尊号,彰显其尊贵。将军功高盖世,古今无人能比,随取哪一个,亦不为过。”项羽道:“三皇五帝,天地之主也,怀柔天下,谁人可比?嬴政,乃狂妄之徒,暴虐成性,竟烂用皇帝名号;我既已灭秦,岂可步他后尘?昨日张良教我以霸王相称,倒颇合本帅心意。”陈平随声附和道:“果然有见地。”项羽欢喜,又问起近日外面风声。陈平告道:“各路诸侯随同入关快有两个月,屯扎已久,都有思归之心。谁不巴望着能封侯加爵,讨得赏赐?可至今不见动静,少不得起许多议论。今既已定下尊号,何不按所获功劳,一一加以封赏,以显将军恩威。”项羽道:“此事须跟亚父斟酌过了才使得。”又东拉西扯说了些闲话,眼看已到正午,陈平忙起身告退。
陈平前脚才刚离去,却见范增背着手,慢悠悠地踱进帐来。项羽看他脸色甚是平静,忙让了座,笑道:“亚父今个好气色!不如陪我饮上几盏,说些正事儿。”
早有人端来酒菜熟食,摆放了一桌,两人对面坐定
。饮过三盏,范增先开口道:“分封之事,如何剖决?”
项羽道:“怀王曾有约在先,率先入关者,当王关中。照此说法,必要封刘季做关中王。他若占据秦地,凭借雄关之险,一旦养成势力,岂肯再听我摆布?故此迟疑未决。”
范增道:“刘季素有王霸之心,不能不防。可如今既已与他讲和,便不好再起杀心。”
项羽道:“亚父如有高见,可先将此事谋划妥当了,然后各按功劳,依次封赏。”范增道:“老夫昨夜想了半宿,思量出一条计策来。既不负怀王之约,又可使你我高枕无忧。”项羽问道:“是何妙计?”范增道:“巴、蜀多山川险阻,地方艰苦,乃秦流配之地。虽是荒蛮地远,却也归属关中。可把此二郡封给刘季,若论将起来,亦不理亏。再将旧秦之地划分为三,却使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各镇一处,阻住刘季东来之道。那刘季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必老死西南。如此一来,楚当无忧矣!”
项羽听罢,抚掌大笑道:“端的好计策!既安我心,又塞了他人之口。妙哉!妙哉!”先前的顾虑早荡然无存,便商议起其他的人。
二人商量了半天,已大致梳理出个眉目来,却有几处颇为棘手。论及齐国,说到田荣兄弟是否该分封,惹得项羽破口大骂。
范增正劝,只见项伯一只脚迈进帐来,见状,愣了一愣,忙询问究竟。及听明白,插话道:“那田荣乃忘恩负义之人,搁置一边也就罢了,何须放在眼里。”
范增道:“田氏兄弟乃当世豪杰,甚得齐人之心。他虽曾有负于我,亦不当轻慢薄待。否则,必生事端。”
项羽道:“此等小丑,何足惧哉!他若是作乱,正好借机剿灭,一发将齐地都取了来,岂不更好?”
范增无话可说,只得依他。三人在大帐里,又商议了多时,看看颇合胃口,便拍案敲定。却见日已落山,项羽满心欢喜,吩咐备上酒席,管待二人,直喝到上更,散去歇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