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军衙机密,恕在下无法告知。”见府主一直盯着吴尘打量,天河虽然心中疑虑仍正声应答。
府主韩青仿佛并不在乎他回答的什么,而是兀自站起身来走下了台阶,走向他们所立之地。
当年那个少年头上也生一缕红发,虽是暗红,没有这年轻人头上如此明亮,但这年轻人是我看过,第二个生有红发之人,韩青心中思虑。
头顶红发或与隐匿多年的龙族有关,此乃尊贵之相。而当年那少年腼婉,总戴帽冠以遮异处,除去亲近之人,旁人并不知他发中之异。
细看去,这面容也颇有相似。
只是,她见那少年最后一面时,少年不过十岁,谁知长成后会否便是这样子?
不对。
韩青于心中嘲笑自己。那少年若还在,岂能是这年轻人的模样?如今自己都已人老珠黄,他也早是中年之人了……
吴尘本就一直站在天河侧身后,此刻见这位府主有意朝自己而来,倒让吴尘不自觉向天河正后稍挪了两步。向来没被人这样死盯过,何况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她这目光着实吓人。
起初吴尘还烦心如何引起府主的注意,怎想到,她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啊……
天河也担心事有曲折,自己的通行法碟还在高处那弟子手中,府主有意不让归还,这不合常理啊。
“你…叫什么名字?”府主还是府主,虽然目光仿佛无法克制,但理智还尚存。她站在距离天河和吴尘的礼貌处,问道。
虽然吴尘没敢抬头,不愿与这女人的目光对视,但这话必然是问他的,因为天河早已秉明自己身份。
天河见府主询问吴尘,还十分礼谦地向侧跨了一步,将吴尘裸暴露在府主面前。
吴尘避无可避只能垂首应道:“吴尘。”
“吴尘?”府主喃喃自语:“你姓吴?”
吴尘心想,这个问题需要我再回答吗?
他想过后,决定没有出声。
府主再度克制自己的情绪又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吴尘应。
韩青闻言,瞪着她一双杏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吴尘,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许久,府主缓了缓急促声调,试探再问:“你父亲是谁?”
“我没有父亲。”吴尘随口应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吴尘一百个不愿回答。
提起父亲,吴尘满腔仇绪被提了起来。他不知生身父母,只知养父有恩。此际他心中更加急迫想摆脱天河挟制,他想去见梅圣人,弄清养父被掳走的真相。
没有父亲也并非说谎,因为毕竟是养父。
不过,随着长乐长公主的问话和揣摩,吴尘也在心中加速判断。这个府主从抬眼看到自己就现出激动神情,还过问为何生有红发,这意味着什么?
她问了我是谁,而后又问我多大。接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再问我父亲是谁,难道我长得很像她的故人?
父亲虽是养父,但乡亲们却都说,吴尘与父亲果有因缘,竟长得与父亲有几分神似,难道这位府主认识父亲?
不论如何,先拖住这个老女人再说,只要能摆脱天河的抓捕,便有机会去见梅圣人。
“我没有生父,但我有养父。”吴尘思虑一定,自己故意提起这茬,引得府主韩青一道凛冽目光嚯地投来。
她仿佛听到了救命之音一般,疾疾问道:“你养父姓什么?”
“我随养父姓氏!”吴尘应着,然而府主的反应让在场众人皆掉了下巴。
她又喃喃自语道:“你养父……也姓吴?”
吴尘真想大吼一句,你对姓吴有如此执念,你要不要也姓吴?
居然姓吴,姓吴……
府主情绪似乎再度失控,她更加走近,开始绕着吴尘的周身打量了一整圈。
像!还是觉得像!
韩青在心中暗叹。
若非年纪不符,自己真不该问出他父亲是谁这种话。
他就是他,虽然相差十几岁由少年长成青年,个子长高,五官长开,脸部棱角有了变动,红发更加鲜艳,但这仿佛就是当年的他!
可是时光匆匆,曾经的少女已变当今妇人,他又如何做到容貌不改音质不变,还是年轻人的模样?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府主稍事仰头心中暗叹,今日让我再见这副面貌,是天意给我开了个玩笑吗!
“府主,我等尚有要事在身,若府主无事,我便告辞上路了。”天河见情势不对,生怕期间出了差错,他走近一步,再挡在吴尘身前对府主说道。
韩青被天河的话拉回思绪。
她回想方才弟子给她讲的缘由,山路上这个阿法族将军亮明身份时,这叫吴尘的小子一副极不情愿随他走的架势,声称自己要拜入应天府。
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押送犯人的,犯人自然不愿被押。回到军衙不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