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雁荡时,是天刚蒙蒙亮的清晨。山全在雾中,仿佛是红楼里的太虚幻境。
这里没有平常概念里的那种路。如果说有路,也是那种由前人脚印一个一个的踩出来的那种路。蜿蜒、崎岖、坑坑洼洼,完全不像样的路。
空气是湿润的,以至于地上的泥土也是湿得,山上的石头上沾满了细密的小水珠。路有些滑。
丹的兴致十分的高涨,一路和两个在路上聊熟了的师兄奔到了前面。林紧紧的跟阿东,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这个时候林是快乐的、幸福的。羽慢慢的落在了后面。背上包沉甸甸的,虽然有一个根手杖,是阿东给的,但是好像也借不上什么力。她边走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山与山之间仿佛离得很近,中间却隔着深深的沟壑。要想从这座山,转到另一座山,决非容易的事。
晨雾很重,除了隐约间的翠绿和黑黝黝的石头,什么也看不见。羽一个不心险些摔倒,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是阿城,他一直就在羽身后的不远处。“谢谢。”羽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害羞。因为路很窄,阿城为了扶住羽,几乎把她拉到贴在胸口上。羽稳定了,便轻巧的挣开,继续向前走。
阿城喜欢看到羽害羞的样子,就像月亮给自己戴上了面纱,仍然遮不住那迷人的光华。
太阳出来了。用它的光驱散了山中的雾气,整个雁荡呈现在他们的眼前了。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讲:予观雁荡诸峰,皆峭拔险怪,上耸千尺,穹崖巨谷,不类他山,皆包在诸谷中,自岭外望之,都无所见;至谷中则森然干霄。眼前正是如此,有许多山峰如刀劈斧砍一般,有的有石桥相连,有的是那种吊桥,就像一根带子悬浮在峭壁之间,再加上山中常年不散的云雾,真有腾云驾雾之感。
有峭壁的地方,多水,就会有瀑布。一条条白练飞流直下,在山中形成轰鸣的水声。到下游形成溪流,弯弯曲曲十分的清丽。有勇敢者乘木筏在上面漂流。
将近中午时行至山腰,前方是一座桥,悬空的吊桥,很长。向下,山涧中因为有云雾,见不到底,有深不可测的感觉。有时山下是平静无风的,可是山上却常常有风,那是气流在相互的碰撞。吊桥就在前面像一根飘带一样飘着,忽忽悠悠的。过这样的桥是需要胆量和体力的,中间不可以停留,越是犹豫越过不去。
从早上行进到现在早已是人困马乏,为了能顺利过桥,领队通知全体队员原地休息。因为不能生火,所以大家只能吃带来的食物。丹指着吊桥对羽说,“待会儿,你跟着我。我来带你过去。”林在笑,显然她认为丹是在吹牛。丹白了她一眼,继续和羽讲着悄悄话。
到了要过桥的时间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师兄已经站在桥上了。他们招呼丹快点上桥。丹试了几次,每次脚一沾到桥,那种悬空的感觉让她害怕,又惊叫着缩回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英雄气概。男生们还好,有几个等不及,也是为了给女生们做示范,大步的上桥向着对面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