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那么简单!华源实业虽成立未久,但其制度规划,远胜于我!比如他们搞的技术级别制就极为高明,让工人们争相学习技术。他们内部搞的技术入股,每个在技术上有发明的人,即使是普通的工人也会赠与股份,这条措施实行下来,人人努力是肯定的了。他们搞的技术培训也很厉害,所有的工人都必须接受技术培训,培训级别越高,薪水就越高,使得工人们学习文化技术的劲头很足。另外,华源和中兴实业竟然实行了退休金制度,真是令张某惊讶。有了这个保障,工人哪有不卖力气的?最令我佩服的是他们的研究院,集中了很多的工程师们琢磨新产品,连其中任事的洋人都赞叹不已。光是服装式样。每个月都至少推出上百种!这还了得!”张謇笑道,“所以恭喜大人了,有这两大实业公司,山东省的前景当真不可限量。”
罗筱才心里忧虑。华源和中兴日益膨胀,已经成了左右山东政局的一股巨大的力量了。薪水高足以收买人心。而实行退休金制度更是将两个实业集团的职员彻底绑在了企业身上!没有人不将企业当做自己的依靠了!试想吧。养老靠儿子搞了几千年,突然出现了一个可以保证其老年生活的办法,谁还不是趋之若鹜?难怪连官府的一些下级职员都跑到华源做事了!而龙谦又是两大实业集团的幕后掌舵人。这次搞招商会,第五镇参议方声远自始至终参与其中,指手画脚,不可一世。观周学熙、徐建寅之态度,皆视其为当然。如果策划驱逐龙谦,别说他手下的军队,便是两大实业集团也会阻挠的!该当如何?
杨士骧的心思与罗筱才差不多。华源和中兴是省里的纳税大户,他们多挣钱,省里应当高兴。至少税收会逐年增加。但杨士骧心头却蒙了一层阴影,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张謇却转了话题,将话题从经济转到政治了,“杨大人。您对立宪怎么看?”
“本抚对此素无研究。”这个话题比较敏感,杨士骧不想轻易表态。
“去年张某去日本,前后待了两个多月,亲眼见到了彼国朝野一心,奋发进取的景象。颇多感慨。方知十年前败于其手,并不冤枉。”张謇此番来济南,游说杨士骧将其拉入立宪阵营是主要的目的,商务上的事情反在其次了,“朝廷在庚子国难以来,痛定思痛,决心振作一番。新政的目的,不外乎富国强兵。但以朝廷祖制,实现这个目标,怕是很难。就说中枢吧,一帮贪婪昏聩之人把持权柄,如何济得大事?立宪乃世界之潮流,你看满洲之战局,日本人明显占了上风,足见立宪乃强国之路。我等恰逢其时,当顺应潮流,促使朝廷改弦更张,迅速实施宪政。之前,我曾致函香帅并蔚庭大人,他们两位都有此意。莲府乃朝廷柱石,山东又蒸蒸日上,各省无不仰慕,便是袁慰庭对大人也是赞赏有加,若是大人出面,联络数位有分量的疆臣促成此事,富国强兵,指日可待。”张謇直指满洲贵族颟顸无能,让罗筱才很是吃了一惊,急忙去看杨士骧,见他目光盯着窗户,似有所思。
最近袁世凯给杨士骧回了封信,除却谈及第五镇在山东的势力膨胀外,用很长的篇幅讲了立宪问题,表明了袁世凯在立宪问题上的基本态度,那就是静观其变,既不反对,也不公开赞成。听张謇谈及此事,竟是要自己出头了。杨士骧沉吟片刻,“兹事体大,涉及朝廷的根本大政,一时间杨某怕是难以决断啊。”
“孙文在海外鼓吹革命,颇能迷惑人心。那帮革命党是瞎折腾,成不了事。但立宪却是救国之良方,纵观天下强国,无不是立宪而成,守旧而败!我朝之政治,已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就连躲在日本的梁启超,也极力赞成走君主立宪之路!大人目光如炬,不会看不清此中之利害吧?”
“季直,身在其中,不能不三思而后行啊。说实话,我倒是觉得,踏踏实实地走实业救国之路,最为稳妥。何况杨某人微言轻,哪里能号令各省呢?便是袁大人,不也三戒其口吗?季直兄,你来济南快十天了,对于龙谦龙退思,怎么看?他可赞成立宪吗?”
张謇放下筷子,“不瞒莲府你,这个人我真看不懂。按说他出生于海外,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在那边很有些关系。便是华源和中兴赖以壮大之资金技术,多来自美方。观其做派,完全是洋务一脉。其对于立宪之认知,当在张某之上。但张某言及立宪之事,彼竟说这不是要向太后夺权吗?万万不可。”
杨士骧一惊!没想到龙谦看的如此透彻。立宪是什么?还真就是向太后要权!闻说日本之天皇,并无治理国家之实权,权柄完全操于内阁了,太后是什么人,杨士骧一清二楚,难怪龙谦那厮深得太后信任,真是大事不糊涂啊。万一自己表错态。让龙谦抓到把柄,一纸上奏太后,搞不好被赶出山东的就是自己了!“季直,杨某以为,龙退思此言。大为有理。当今之时。非得太后掌舵啊。”
张謇很是失望。他想说太后已是风烛残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太后一旦驾崩。还政于皇上吗?据说今上倒是开明,赞同立宪也说不准。但据说今上的身体也很糟糕,连个子嗣都没有。而且,自戊戌以来,太后与皇帝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