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明白了,”叶延冰开言道,“咱们要想占住这块地方,就是要学学刘邦。”
“这还要你说?司令的意思明摆着嘛。关键是怎么办。”冯仑咬牙切齿。这个人一但陷入思考中,便会咬牙切齿,看上去很狰狞。
“简单啊,”宁时俊笑道,“程大牛就是现成的例子呀,将郑经的亲属拉出来宰了便是。刘邦得关中百姓的人心,废除暴秦的苛政是主要原因。郑经威福乡里,欺压的乡亲多了,何止一个程大牛?他跑了,但他的老婆女儿狗腿子们都在,咱们拿郑经的家眷开刀,必然获得被他欺压的百姓的人心,很简单。”
大家的眼光齐刷刷投向了龙谦。自占领郑家庄,龙谦严禁搔扰郑经的家眷,庞大的郑宅,居住着女眷的院子严禁随便进入,从封国柱到叶延冰都接到了严令,至今在座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那些女人们。宁时俊的话,显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于是都去看龙谦的态度。尤其是程二虎,脸上写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龙谦笑笑,“延冰也罢,时俊也好,都说到了点皮毛。清算郑老贼的罪恶是必须的,给二虎兄弟报仇也是应该的。可是,我给你们讲的故事,另一层意思你们就没有领会。项羽残忍好杀,刘邦多行仁义,这是楚汉之争的关键。时俊读书肯定比我多,对我这话肯定不赞成。刘邦不过是个无赖,他仁义个屁!打了败仗逃跑,怕自己的车子太重跑不快,便将自己的一对儿女推下车子;项羽俘虏了他的父亲,威胁要将刘老太公活活煮了,刘邦竟然无耻地请项羽‘分一杯羹’。打天下的过程中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管死活,甚至要与项羽分食自己老父,这还仁义?没错,历史上的成功者脸皮不厚,心不黑是不会成事的。这个故事或许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不管真假,其中有刘邦的智慧在里面。楚汉相争,项羽图谋的是汉军统帅刘邦,而不是他的父亲和子女,对不对?只要刘邦活着,项羽就不敢做的太绝。对不对?大家出来混江湖,你做的初一,就不能怪人家做十五。这也是江湖道义之一。所以,刘邦表现出的绝情,某种程度上也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龙谦停了停,让大家消化下自己的意思,喝了点水,继续讲,“我们还没资格跟刘邦比。我们也没想着打出旗号反朝廷,如果那样做了,就是不自量力。也是对弟兄们的不负责任。之所以给大家讲这个故事,是想就我们占据郑家庄为中心的区域建设根据地统一一下思路。只要咱们这些人能心往一块儿想,劲往一块儿使,困难一定能克服。”
“这是肯定的,请司令发话就是。”王明远大声道。
“很好,弟兄们信任我龙谦,我得说声谢谢。咱们走出蒙山,进入人口相对稠密的地区,我们改变过去的生存方式,尝试着与百姓一同生活,对于咱们这支小部队,算的上开天辟地的大事。抢劫、绑票很简单,跟官军打仗也不难,但是对付老百姓,像鱼儿游在水里一样生活在百姓中并得到百姓的支持,很难,比咱们蒙山整军还要难。二虎说我这几天愁眉苦脸的,不懂为啥发愁,告诉你们,就为这个!如果我们不能在郑家庄附近站住脚,我们这支军队就没什么前途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是我故意吓唬大家。”
“没那么严重吧?总不比对付官军难吧?就是官军来,咱现在兵强马壮,也不怕他。”封国柱笑道。
“说兵强马壮是吹牛皮。觉着经过蒙山整军,来多少官军都不怕的想法更是曰哄自己。以前我就说过了嘛,咱们的老底子就那么多,打一个少一个,这次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人,还能经得起多少次消耗?”龙谦不满地瞪了封国柱一眼,虽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但这种思想未必就没有。
“俺就是这么说说嘛。又不是轻敌﹍﹍司令你说怎么办,俺一定不折不扣地照办。”封国柱有些不好意思。
“赢得百姓的支持,就要懂百姓的疾苦是什么。大家可能会说,都是农家子弟,怎么不知道庄户人苦什么,没地,没钱,没粮﹍﹍总之就是一个字,穷嘛。没错,种田人历来就是最累最苦的一种人了。但是大家肯定没有想过,为什么种田人这么苦?有人说,是官府老爷的租税太多,有人说,是地主的租子收的太狠,还有人说,这几年水旱蝗灾不断,是老天爷不给活路。这些都没错,但不完全。说实话,我自己也很不清楚,假如要将这件事情搞明白,咱们蒙山军可就有大出息了!”
大家议论起来。这些人中除了宁时俊,全都是庄户子弟,家境有好有坏,但庄稼地里的活计,几乎全打理过。对于种田人的苦楚自然一清二楚。他们总觉着龙谦不像是种田人出身,但偏偏龙谦特别怜悯农民,这令这帮与龙谦已相处已久的人极为纳闷。
龙谦摆摆手,“大家先不要讨论。之所以我看中农民问题,是因为在咱中国,搞不懂农民,就别想做成事。我明确地对大家说,现今咱们唯有依靠贫苦农民,才能发展自己,壮大队伍。要知道,地主,包括哪些读书人,村里经济条件好的人,是不希望我们占据它们的庄子的,他们骨子里更亲近官府,希望官府早曰发兵剿灭咱们。唯有生活贫困到极处的农民才希望曰子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