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霏霏细雨,孟恩范中校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向团部走去。 为了躲避废墟中残存的德国兵的冷枪,他们仨尽量贴墙走。不宽的街道上堆满了垃圾杂物,大部分是坍塌的楼房造成的。孟恩范的脸色和天气一样阴沉着,走进团部所在的那栋平房时,对肃立门口警卫连士兵的敬礼视而不见。
屋子的当地摆了个汽油桶,里面烧着几根木柴绊子。一盏汽灯吊在桌子上方,将屋子中间照的雪亮。孟恩范摘下钢盔丢在桌上,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伸手去摸上衣口袋里的纸烟,掏出来的烟盒已经被雨水浸湿成了烂糊糊,他骂了一句,随手将那团糊糊扔到了角落里。
他的雨衣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身上湿透了,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脱了烤烤吧,小心感冒。”旁边有人递过一支烟,他抬头看了下,是只穿了一件衬衣的2营长童太岳。
“嘿,我以为屋子没人呢。不出声像个幽灵。”汽灯反而给屋子带来许多阴影,孟恩范真的没看到2营长早已来了,“团长呢?怎么参谋长也不在?”
“我只知道赵团长去师部了。喂,老兄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谁欠了你钱不还了?”童少校连着划了三支火柴才给他点上了火。
“这个烂天气真是让人烦透了。”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将烟气咽进肺里转了一圈吐出来,胸中的闷气似乎减少了不少。
“我看德国人也快撑不住了……为啥不让打就这么耗着?真***。”
“上面一定有名堂。我们这些卖命的哪里知道?”几口便吸完了那支烟,孟恩范将烟蒂使劲踩在自己的军靴下。
部队追逐着撤退的德军攻入了布加勒斯特,却遭到了德军顽强的抵抗。他们不在城外抗击,却选择了打巷战。部队猛攻了一天,却莫名其妙地接到不准攻击只作监视的命令,部队跟德军在市区对峙起来了。
雨下得大了,团部大屋的铁皮屋顶被雨水击打得令人心烦。孟恩范坏心情来自下午警卫员小韩的阵亡,那个从他接1营就跟着他的清秀勤快非常有眼色的小伙子仅有19岁,腹部中了德国人的冷枪。来不及后送,在自己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说上面有名堂,什么名堂?俘虏说他们接到了固守城市的死命令。”
“这种仗我是没有打过。如果一条街一个屋子地拱过去,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再给支烟吧。”
常参谋长和3营长进来,将雨衣挂在门上,“二位到了啊,团长被师长叫去了。让我们先议着。说说情况吧。”
“有屁的说的?跟昨晚没什么变化。我那里只拿下了一栋楼,不打不行。机枪封锁的动都不能动。”童太岳哼了一声。
“哦,这个我知道。孟营长你那里呢?”常福民资历比不上几位营长,说话间便带着客气和小心。
“什么都没变。”孟恩范闷声说。
“你们说,德国人为什么不退?明知道守不住还折腾的什么劲?”史大春拿起桌上的一个水壶摇了摇,水壶是空的。
“来人,去烧壶水来。”常福民喊道。
“或许是他们上面下了死命令,坚守等待援军的到来。”童营长说。
“援军?我们的援军倒是上来了,12军就在城外。”史大春哼了一声。
“这种地方,兵多了也摆不开。徒增伤亡。”常福民道。
“要我看。将大炮调进来,一气轰平拉倒。”史大春道。
“那样的话,罗马尼亚人该恨死咱们啦。别忘了这是人家的首都!”常福民道。
“炸成废墟对咱们也没啥好处。马上要入冬了,部队总不能在野外过冬吧?”孟恩范道。
赵欣上校终于回来了,“弟兄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12军的一个师已经穿越大山插入了敌人的后方,”他走到墙上的挂图前。找到了那个点,“你们看,这儿,他们如果占了久尔久城,德国人还守个什么劲?上面让我们死死粘住敌人,别使他们逃脱。这个仗快结束了。”
“原来如此!”困扰孟恩范的问题有了答案。最初的迅猛追击是怕德国人跑了。上级见德国人进城后不撤,自然就不愿硬攻了。
“什么?12军插到了这里?***,这下子他们要出风头了。”史大春尖叫道,“熊司令怎么能把这样的活儿给他们?这应该是我们干的。”
“就这样了,敌人不动,咱们也不动。等着包饺子吧,这可是三个师呢。清一色的德国佬。石参谋长担心德国人放火焚城,我看是多虑了。这个天气他怎么烧?”赵欣搓着手回到火桶前,“都过来烤烤衣服吧,小心感冒。我本来叫你们准备发起一场小规模的攻击,现在简单了。饭后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队,密切监视,提防他们逃走。”
赵欣马上被证明是个乌鸦嘴。一刻钟后,团部炊事员刚为几个校级军官端来热腾腾的饭菜,警卫连长闯进来说,德国人那边起火了!
“该死的!德国人要逃了!快回去,赶快!”赵欣跳起来。
吴佩孚率35师的成功穿插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