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是首届国会选举总统的日子,宗社党成员们齐聚载泽的府邸,但已经出任海军司令部高级顾问的载泽却没有参加。。
召集人是载泽的弟弟载涛。自载泽的府邸因载泽的“卖身投靠”而发还后,载涛便搬至载泽的家里,不愿意再与隆裕及载沣等“挤”在一起了,用他对铁良的话说就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载沣已成行尸走肉,太后又日日以泪洗面,整个王府飘散着腐臭的味道……”其实,载涛搬出恭王府的原因主要还是嫌那里太挤了,前大清国母,摄政王以及原主人溥伟都住在里面,他实在排不上号了。如果以百姓的眼光看,几百号人住在偌大的恭王府简直就是天堂,但载涛却受不了。
宗社党确实存在。其实,将宗社党视为守旧势力的代表,其实是一种很大的偏见。满清最后的贵族,真正的守旧者,既得利益者,在共和国建立后都老实的很。宗社党的发起者良弼,铁良,溥伟,载涛,荫昌数人,都是满清贵胄中的少壮派,他们大都毕业于新式学堂,许多人曾留学日本,良弼与在奉天事变中被杀的吴禄贞还是极要好的同学,肃亲王善耆也是王公中著名的开明派,主持清末警政,对立宪派十分友好。
这天的会议召集人是溥伟,不是半个主人的载涛。参加议事的有从江宁返回北京定居的铁良和肃亲王善耆。还有一个叫做宗方小太郎的日本人。
会议的研究主题是以几位满清贵胄在京师附近大约七万亩良田为抵押,向日本正金银行贷款50万日元。溥伟和这个宗方小太郎是双方的牵线者,今天就是商议最后的细节。
新政府推出的土地流转方面的政策吓坏了急等用钱的宗社党,他们迫切需要在政策尚未得以实施之前拿到那笔急需的巨款。
日本人根本不问这些前清贵胄要钱干什么,其目的对于日人毫无神秘。
宗社党的宗旨自然是复国。
复国?复谁的国?这里有个站在汉人立场上的研究者长期未能意识到的吊诡:当满人中的一部分精英人物接受了西方先进理念的同时,他们也接受了西方的民族国家叙事,因此他们对满汉之防更为敏感,他们可以接受立宪之后的满汉非平等竞选,但不能接受原王朝中的汉人弄权,。正是在他们的推动下。一下软弱的摄政王载沣才果断地将袁世凯开缺回籍。然而满人高估了他们对局势的控制力,广州事变一发,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大半江山变了色,脱离了满清的版图。
在朝廷决定逊位后。宗社党一直不曾放弃复辟,他们出钱出力,计划刺杀他们最痛恨的人:奕劻,袁世凯,龙谦。奕劻逃入租界,放弃了京师的几十万不动产,不仅仅是逃避民国和乱兵(庚子年已经遭遇过乱兵之祸了),更多的是对宗社党的恐惧,他知道他的同胞恨透了他,甚至超过了龙谦。
然而善耆、溥伟、载涛等人坚持不懈地为家国之仇而斗争。。在日本不怀好意的支持下,寻找一切时机出击。在对国家的理解有着不同解释的前提下,说他们卖国是站不住脚的,他们心目中,他们的国在1909年已经亡了。
今天的会商很顺利。宗方小太郎收下了地契,给了溥伟第一笔20万的正金银行支票。随后,宗方小太郎便告辞了,临走前,他恭敬地对送他出来的溥伟和载涛说,鄙人深知诸位要策划大事,如果需要大日本帝国的协助。请尽管开口。
溥伟和载涛表示感谢。
目送罗圈腿的日本人离开,溥伟对载涛说,“老六可是越走越远了啊。”
载涛没有吭气。
溥伟所说的老六是载涛的六哥载泽。当初成立宗社党谋划复国,载泽虽然不甚积极,但也是其中发起人之一。载泽出任海军顾问,也是大家商议过的。跟良弼出任“议员”的目的完全一样。但载泽自跟方时俊去了趟美国,心境有很大的变化,让溥伟感到这位镇国公爷真的为新朝卖力了。
俩人回到议事厅,听善耆和铁良正在议论今日国会的大事。
“那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你看吧,反对票不会超过五票。”善耆说。
“端方、志锐皆可杀!”铁良愤愤地说。现在他对端方、志锐的痛恨超过了躲在天津的老混蛋奕劻了。
“刚才日本人问我们要不要帮助……”溥伟插了一句。
“不用!日本人只会坏事!再说。日本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宗社党有很大发言权的铁良沉声道。
“可是,也只有日本人能帮助我们了。若是志锐守住新疆,好歹还有个容身之所,现在怎么办?程二虎第4师已经开赴奉天,再也不要想回关外了。”
本来,宗社党希望回关外祖宗发迹之地,为此,他们一直在做张作霖手下的工作,但随着程二虎第4师转隶北方军区,汤玉麟再不敢与宗社党来往,连收的钱都托人退了回来。
“他是担心俄国人背后下刀子!”铁良沉声道,“俄国人也是扯淡,光抗议有屁的用?人家可是要连唐努乌梁海都要收回了!搞不好连石大寿的第10师都要开到东北去了!这边越是防备,俄国人就越怂。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