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旅是我师主力,曹锟这个我们手下的老败将指挥的第三镇号称北洋主力第一!王牌就是这么打出来的,曹锟就交给你了,我们师三个旅要分头顶住北洋这三个镇!不要指望七师了,吴念必须顾及沂州,我们丢不起沂州!那里有我们的全部钢铁基地,丢了沂州,仗就没法子打了。所以,除了留在沂州的那个团,军部还准备将十九旅的另一个团也用于南线。这样,第七师只有一个新兵预备役占70%的二十旅了,而北洋还有一个第一镇没有露面呢。明白了?”
“请师长放心。”薛晓才立正答道,“十六旅绝不让敌人跨过二线阵地!”
“我调了一个工兵营给你,狠劲地给我加固工事吧。把刚运来的铁丝网都架起来,多埋设地雷,让狗日的曹锟在阵地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最后八个字是龙谦战前对第六师防御战指示电的原话,“你们一定要依托现有阵地。寸土不让,让北洋主力在你们面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叶延冰记住了这血淋淋的八个字。
11日下午二时起,曹锟的炮兵集中轰击四十七团阵地。在渡河占领原第十六团阵地的新锐第九标牵制下,对岸的第十二标发起渡河攻击。四十七团依靠师、旅两级炮兵的支援和退入第二线阵地四十六团炽烈的侧翼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击退了来自两个方向的猛烈攻击,顽强地守住了阵地。天黑后,在炮群不停顿的掩护下,四十七团三个营交替掩护,撤出了河岸阵地,退入了预设的二线阵地。
曹锟第三镇经过两天血战,动用了全部的四个步标,在付出了两千以上的伤亡后。总算全军渡过了大运河。
8月11日晚,衡水,北洋军总司令部。
袁世凯对两日来第三镇的战况很是不满。尤其是听了曹锟第三镇的伤亡报告后尤其愤怒。已经查明,在第二镇预备进攻的吴桥方向,第四镇预备进攻的故城方向。山东军各展开了一个旅的兵力严阵以待。第三镇的猛烈突击并未调动对手的兵力,他们似乎已经知悉了自己的军事计划!
“大帅,山东军将几乎全部主力都集中到了德州。第六师是三旅九团的大编制,而且炮兵凶猛,炮弹充足。曹仲珊打的算是不错了!”王士珍对袁世凯道。
“不错个屁!”袁世凯敲着地图道,“单算兵力,曹锟优势不算大。可你别忘了,龙谦的主力在江南!衡阳已失,长沙危殆,我们没有时间!再说了,如果只靠临时招募的新兵就将曹锟打成这副模样,就算我们拿下济南。用什么对抗龙谦主力?衡阳丢失,中枢震动,龙谦在广西那个被铁良搞丢了的师已经逼近桂林!中枢要我回京计议,计议什么?现在难道能从山东撤下来?京师还要不要?”
“第一镇该上了,如果他们从阳信一带突入山东。必将动摇山东的整个防线。大帅,立即下令吧。”王士珍建议道。
“笑话,真是笑话!老子竟然要靠第一镇旗人来救?笑话!”袁世凯越发激动,“曹仲珊无能!曹仲珊无能!传令,李纯及冯国璋所部不得迟于后天凌晨发起进攻!北洋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了!”
“是不是将第一混成协也调上来?”王士珍总觉得兵力不足。
“那样京师就空了!洋人怎么看我们?嗯?聘卿,你不晓得,洋人已经在怀疑我们了,特别是南方危险,朱尔典问我南北朝故事,你还不清楚?”袁世凯放缓了语气,“聘卿!我真没想到龙谦这个黄口孺子在几年间积攒了如此大的力量!铁良小儿盯上了我,处心积虑地要搞掉我,却不知还有一个更大老虎留在外面!真是笑话,笑话啊!如今却要我们北洋跟人家拼命!”
王士珍压低了声音,“大帅,属下也是担心这个。如果我们北洋在山东伤了元气,往哪面看,都没有了说话的本钱啊。”
袁世凯脸色大变。一挥手,将屋里的三个参谋赶了出去,“聘卿,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龙退思给您的电报我看到了,冯华甫也看到了。华甫以为,只有手里有兵,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啊。”王士珍是老嫡系,说话毫无顾忌。
“你们怎么能这样想!聘卿,你跟我多年,你觉得龙谦得天下,会给北洋出路?会给我们这些人出路?别做梦了!”袁世凯想起王士珍九年前失陷龙谦之手的往事,“能战方能言和!不打掉山东,龙谦哪里会正视我北洋?一些话你千万不要乱讲,明白吗?”
“龙谦谋略深远,如今南北一齐发动,令朝廷首尾难顾,这个仗,难!”王士珍是袁世凯核心圈子的人,并不担心自己说过头,“大帅,北洋是您的,这点家底积攒不易。龙谦非常人,既然说希望北洋化身国防劲旅,盖不是空言。还望大帅三思。”说完,王士珍退出了屋子,留下袁世凯自己琢磨去了。
枭雄心境的袁世凯当然明白王士珍的意思。但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是他性格的主要方面。而且,自己效力满清数十年,岂能一朝背弃?历史将如何评价自己?
8月12日,袁世凯一面严令曹锟继续猛攻十六旅阵地,力求调动第六师兵力,一面督促李纯和冯国璋做好进攻前的一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