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厚仁做出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至少在目前,他身边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找个土司头人开刀并不是潘厚仁一时兴起。从整个大明朝的历史来看,中央集权跟地方民族势力之间的斗争从未曾停息过,而潘厚仁觉得,通过经济方面的手段来控制,完全可以达到消洱战争的目的。
段正鑫弄不清楚什么是“投资”,潘厚仁也不想再次跟他解释,实际上汉语本身的含义那是相当的丰富,一个词语除开本身的词义之外,放在不同的语境,甚至是在不同的时代,赋予其意义都是不同的。
“老段啊,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需要你找一个有代表性,而且我们一定可以说服他,让他投资我们的势力。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这个…”段正鑫微微沉吟之后,道:“这个恐怕只有李家寨了!”
“李家寨?哪个李家寨?”
“昆明城外不过三十里,有个民家的镇子,镇子里面生活的民家都姓李,人数不少,也有钱!”段正鑫回答的很简洁,但也说明了大概的情况:人多,有钱!
“好!那就从这个李家着手,咱们也玩玩远交近攻!”
潘厚仁制定的策略当然跟战争毫无关系,他没有发动战争的权利,同样也没有这种实力,他就是让段正鑫带着人先去李家寨,探探口风。
段正鑫去落实这个事情,潘厚仁自己则是去找沐晟,不是为了投资的事情,而是为了解决一个更要重的问题:澜沧国的人,为什么会拦截昆明城派出去的物资队伍。从某种意义来说,澜沧国的这种行为,也是对沐晟的一种伤害。
只因为沐晟是封疆大吏,权力大,责任大,而且刘高等人就是从昆明出发的,若是这些太医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不仅仅是交趾方面的人会苦不堪言,朱棣给刘纯下达的任务也无法完成,到时候这些责任,全都会被推到沐晟的头上,到那时不管沐晟在朱棣心中有多好的印象,也会逐渐被疏远,直到离开权力的核心位置。
没错,别看沐晟远在昆明,实际上有明一朝,那沐家就从未曾离开过大明朝的权利核心,依托广袤的西南边陲,沐王府实际上是朱家王朝的最后一道防线。
“查,必须一查到底!”
沐晟的态度很肯定。其实当他听到潘氏运输公司在半路上被攻击时,内心是相当震撼的,他是朝堂里打滚多年的老油条,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他自己会处在何种不利的位置。
而潘厚仁和四疯的出现,将敌人杀退,可以说,至少是挽救了沐晟的政治生命,这一点,潘厚仁清楚,沐晟也很清楚。
“侯爷啊,我们运输公司损失惨重啊!”潘厚仁一来就开始叫苦,不仅仅说话的内容苦,说话的声音苦,就连他的表情,都是那样苦不堪言。
“这话怎么说?你们押送的物资不是已经完整的送到建平州去了么?难不成我三千精兵还不能将这些物资送到么?”沐晟脸有愠色,反问潘厚仁。
“物资自然是没有损失,可是我们公司的抚恤制度……可是需要我支付相当大的一笔钱啊,侯爷,这笔钱可是我潘氏运输公司的纯利润啊。”
“抚恤费用?”沐晟微微一愣,可能是在心中默默的核算了一下,讶异道:“按照目前雇工的价格,死一个人也不过是十五两银子,这次潘氏运输公司死亡的人数好像也不是那么多嘛!”
“十五两?我的天啊,侯爷,十五两只够我支付给死掉那些雇工家庭一年的生活费,只要潘氏运输公司还在,或者说潘氏运输公司还是我潘厚仁的,那这笔钱就要一直支付到对方的儿子成年或者是女儿出嫁,侯爷,你有没有算过?还有那些受伤雇工的治疗费,他们的误工费、营养费等等等等…”
“好了好了!”沐晟乃是堂堂一个侯爷,他哪里有心思去算这种花账,摆摆手道:“既然这次是因为朝廷的需要而导致你们运输公司伤亡不少,那就从军费当中赔偿好了,你说个数,大概多少钱,三千两?”
“侯爷,三千两只够零头,我初步核算出来,大概是一万三千多两!”
潘厚仁说的还真是不算多,他跟段正鑫核算的数字大概是一万两,多出来的三千两,算是他和四疯出手救人的费用,既然朝廷愿意承担的话,潘厚仁觉得像四疯这样的高手,朝廷出三千两也未必能够请到,若是有谁不信的话,潘厚仁可以建议他拿钱去邀请张三丰试试,看看能不能用三万两银子,让张三丰给个面子。
“一…一万三千两?开什么玩笑!”
沐晟被潘厚仁口中报出来的数字惊呆了,一万三千两啊,那几乎已经是他大半年的经费了,别以为朝廷真那么有钱,要知道大明朝全盛时期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就几百万两而已,落到平西侯的手中,估计也就是几万两一年的经费而已。
“侯爷,你说咱们潘氏运输公司的雇工为啥都能为公司效死呢?为啥潘氏运输公司一招人,就全城空巷呢?他们图的就是我们这份福利,即便是为公司送命了,自己家人也不会因此而受穷,相反,公司会扶持他的家庭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