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念头朱楩只能死死的放在心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得,不能说。当朱徵焲从昆明回到京师,进入岷王府向朱楩一番哭诉之后,朱楩的心,也就更加贴近朱高煦了。
别的不说,光是因为潘厚仁那个“皇太孙亲军名誉总教习”的身份,就让朱楩由衷的讨厌,同样,朱楩也认为,汉王殿下应该对这个“皇太子亲军”很反感吧?若是有汉王朱高煦撑腰,那一个小小的“名誉总教习”再加上一个“平西侯”,应该还不是对手。
思来想去,朱楩还是觉得自己这方胜算颇大,于是乎招呼着儿子朱徵焲,又从京师出发了。岷王府要发展,发展就离不开财力,大明一朝在朱元璋小农思想的灌输下,虽说不会少了朱家子弟的供养,但是对于一个落地的藩王来说,朱棣开出来的价格又实在是没法满足朱楩的胃口,故而朱楩是决计不会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营生,云南的生意,他是断然不会放手的,哪怕为此站在朱高煦的一边,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朱楩带着人马离开了京师,临行之前,他还专门给朱高煦去了一封信,虽说信里面没有什么实质化的东西,但给朱高煦写信这件事本身就表明了岷王的态度:“汉王你瞧好了,我可是只给你写了信,连太子那边我都没甩,你应该很明白我这个当叔叔的心思了?万一叔叔有啥事儿需要你帮忙的话,你也一定要尽力而为才是。”
而在岷王府活动的这段期间里,经过潘厚仁等牌友的不懈努力,“斗地主”这种简单易行,又异常刺激的“游戏”,已经在整个昆明城里流行起来,甚至于昆明城周边,都开始有人尝试这种全新的玩意儿,人们总是喜欢流行的东西,这是人类社会性本身所决定的。
而阿拉伯数字,也随着扑克牌的流行,而逐渐在社会当中流行起来,这种相对于中文简单的数字形式,因为那一张张纸片,逐渐深入民心。这也算是潘厚仁推行扑克牌的意外惊喜,若是正儿八经的推广阿拉伯数字,怕未必就能比通过扑克牌游戏这种春风化雨似的方式,更容易被人们,尤其是普通大众接受。
而斗地主流行起来之后,潘厚仁很合时宜的开设了一些低档的茶楼,主要就是为玩扑克牌的牌友们提供服务,也只有在潘家开设的这些茶楼里,才能玩上由扑克牌“发明者”潘厚仁亲自督造的扑克牌。
当初,潘厚仁让潘恒制作的扑克牌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出巨大的经济效能。虽说随着斗地主的流行,各个印刷作坊纷纷赶印扑克牌,但不知为何,品质方面始终比不上潘厚仁定制的那么成功,只要是条件好一些的人,总是以能用上“潘”字红印的扑克牌为荣。
而潘家茶楼的开设,更是引入了大量后世舒适化的设计,比如相对更适合玩扑克牌的小圆桌,低矮的藤椅等器物,更是让广大牌友趋之若鹜,一时间,潘家茶楼几乎占据了整个昆明城的各个角落,其收益让人眼红不已。
为了这事儿,张大人还专门到潘府登门拜访,找潘德明说事儿。
张大人是个按照正常程序进入仕途的人,也就是说,他是个读书人。玩物丧志,这是读书人普遍的观念,如今在张大人治下的昆明城,出现的矛头让张大人很担心。
“云安啊。”作为潘德明的岳父,长辈,父母官,无论哪一种身份,张大人直呼潘德明的表字,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岳父有事但说无妨。”潘德明脸上带着笑容,只是这种笑容并不能掩饰他跟张大人相仿的年纪,老夫少妻最大的尴尬就在于女婿能够跟岳父大人称兄道弟。
“也是,咱们之间也没啥遮遮掩掩的。”张大人品了一口上等的西湖龙井,这可是高级货,整个昆明城怕也就是三个地方能喝到:“如今昆明城中,一股不正之风正在蔓延,我是看得心惊胆颤,如此继续下去,圣人所谓的盛世即将不保,我头顶上的乌纱帽事小,败坏了整个昆明城的民风,被万世唾骂,那才是大事啊!”
潘德明听了这话,一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知道张大人说的是什么,只是他不觉得有这么严重。不就是打打牌了,这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赌博嘛,从古至今中国人都在赌,上至天之大臣,下至贩夫走卒,不赌钱的还算是男人么?
只是看自家岳父大人那种痛心疾首的模样,潘德明不好将心里话都说出来,只是点头道:“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待下来我找厚仁那孩子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是不是把茶楼关停一些。”
提到最近潘厚仁用极低的本钱开设的那些茶楼,老实说,潘德明还真是挺佩服潘厚仁在这方面的能力,别小看那些街头巷尾小小的茶楼,每天赚钱的速度,竟然不输看上去异常火爆的春兰阁。
站在生意人的立场来说,潘德明不认为潘厚仁做错了什么,商人的本性就是追逐利润嘛。可是岳父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所以只有在口头上应答着。希望岳父也就是说说而已,来潘府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潘德明今天还真是料错了,张大人亲自登门,还真就是说打牌的事情,而且对潘德明的这种应答并不满意。
“潘厚仁,潘厚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