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知道了——岷王府仗势欺人、强买强卖!
什么是事实,老百姓坊间流传就是事实!不管朱徵焲如何强调他手中有地契,岷王府强买强卖的事情都已经成了事实,铁板一样的事实,扭都扭不过来!
在“岷王府”三个金光灿灿的招牌下,张大人有些紧张,他一面让人好生安抚那些被带入府中的岷王府家丁,一面着急着了解事情的起末。然而,当他知道,事情竟然跟潘厚仁有关之后,一双原本就狭长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像是两条丝茅草。
“怎么又跟那潘厚仁有关了?最近这个潘府二少爷,还真是越来越活蹦,尽惹麻烦啊!”
张大人在感慨,他那师爷也是揪着下巴三绺羊胡子,两只眼睛随东家一起眯成三角形。
大家对于潘厚仁的感觉,仅仅觉得他是个调皮捣蛋的伢子,有龙镶天压着,捣蛋却不捣乱,至少不会将乱子弄到公堂上来,如今龙镶天归天,“潘厚仁”三个字已经三番五次的钻进张大人的耳朵里,再继续下去,怕是张大人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这个事情,不能拖!”
那张大人倒也是知道,无论是朱徵焲还是潘厚仁,都不是省油的灯,必须要尽快将这件事情从他手中推出去,否则就是个祸害。
然而事情并没有张大人想的那么简单,当怒气冲冲的朱徵焲赶到昆明府,狠狠地将地契砸到青石板上时,那房东老者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笑了。
“李畔,何事发笑?”带着官帽的张大人端坐在府案之后,凝声问道。
“大人,这位公子爷…”
“是小王爷!”
在府案外侧的师爷连忙开口纠正李畔的称呼。这一打岔,却是让李畔笑的更厉害,话都哆嗦起来,“小王爷?不是吧,我朗朗大明,竟然还有连地契都不认识的王爷?”
“地契都不认识?”
听那李畔的话,在场所有人才将眼神集中到那地契之上,师爷一摆手,就有机灵的衙役去将那地契捡起来,恭恭敬敬的送到府案之上。
“这地契…”张大人两眼珠子一动,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话,师爷就凑过来,低声道:“大人,慎言。”
“何解?”张大人一压嗓音,问那师爷道。
“白纸黑字方为地契,大人你瞧…”
经师爷这么一提醒,张大人再看那地契,那字迹果真是丹汁写成,岂会是地契?
“唉哟!”
虽说朱徵焲没法听见张大人跟那师爷之间的对话,然而两双眼神却无疑提醒了他,再加上一开始李畔好像就对那地契很是在意,朱徵焲此时定睛一瞧,却也是傻眼了——他虽说是个大纨绔,却非是个傻子,大明朝的地契“白纸黑字”,他还是懂的!
然而,地契明明没有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丹汁,而不是墨汁?
朱徵焲闹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自己被牙行坑了。事实也是如此,地契是牙行的人交在他手中的,作为堂堂一个岷王,他岂会亲自做这些琐事,当然,他同样没有想过,在昆明府还有人胆敢用假的地契来欺骗于他!
“来人啊,去,马上去把牙行里的人都给抓起来,抓起来!”
朱徵焲的脸涨红了,他瞪着那地契,知道在这一块上,他已经输了,而且输的非常彻底,唯一能够翻盘,或者说维护岷王府声誉的途径,就是将那牙行,还有那个可恶的刘婆子,统统给抓起来!
政府机构真正运转起来,效率其实是很高的,只是真正满功率运转的时候比较少而已。
那刘婆子很快就被衙役锁进了昆明府,随之而来的,还有潘厚仁。
“老爷,青天大老爷啊,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什么地契,我从来没跟这位公子爷见过面,怎么会知道地契的事儿?”
当刘婆子听完张大人的询问之后,一张脸彻底的崩了,眼泪鼻涕一起下,眨眼功夫就让大堂的青石板上沾满了这些污秽之物,看的那张大人直皱眉头——明朝官衙穷啊,自朱重八起,就不准地方官员修缮府衙,这命令几乎贯穿了大半个明朝时期,可是说,在大明一朝,某个地方最烂的建筑,不用说一定就是官府,这点倒是跟后世好像恰恰相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