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笑着往回走去,后面春梅用手肘捅捅小北的腰:“喂,想不到你真够仗义,太解气了。等有机会出宫,我就请你吃饭。”
小北哦了一声,忽地就窜到前面去了。春梅皱皱眉,小北好歹跟了那么个有本事的主子又是书童,怎么客气两句都不会?请他吃饭就回答这么一个字。
不过,想着小北平素老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今天却这么能说会道,看来平时是让着她,可能想着这顿饭是春梅早就说过的奖励,所以才会如此的淡定。
这么一想春梅觉得小北这人也直爽,她哪里知道小北脸红心慌,怕被她看到,所以才跑到前面去了。
“刚才那个苏夫人就是苏世的女儿?”陆世康对女人一向不太注意,虽然就在前不久大家在大殿上一起吃过饭,他却压根就没注意苏静长的什么样。
“是,因为是独女,所以被她爹娇宠惯了,如今做了人家媳妇连往日的文静模样都丢在一边去了,骄奢跋扈和她爹真是一模一样。”子宸说到。
陆世康显然更想知道清雅对于这个对头有什么评价:“清雅,你觉得呢?”
“我?苏家也好,邓家也罢,与我现在都是不相干的人。”清雅想也不想地说。
“不是吧?你可是卫家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先不说苏家,你嫁进邓家多年,那位三公子听说对你很是冷漠无情,后来又娶了苏静。你本来也是邓家三少夫人,可是却不得入宫,在外面做绣娘,为他们粉饰太平,最后又被他们联手一脚踢开,如果你说不恨,我倒觉得不可信。”陆世康此时的眼眸里闪动着深不可测而探究的目光。
他在怀疑她!并不因为他喜欢,陆世康就会无理由的完全相信任何人,因为他的身份,他经历过那么多九死一生才能走到今日,这种谨慎和怀疑已经深深地在他的血液里扎根。
玉骨扇在子宸手中停顿了一下,他象若无其事的转头去看远处的景色,却在注意听清雅会如何回答。
“不错,我的确是恨。一开始,我被关在邓家老宅的地下密室里,不见天日,那时候,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我知道他们就要起事,就要对付我的家人,这世上最亲的亲人被他们算计命悬一线。可是我没有办法通知他们,没有办法去救他们。那时,我想的是就那样在黑暗中死去,很快就能见到我的父王母后,兄弟姐妹。”
“后来,一个朋友救出我,并将我送到金公子那里养伤,他开导我,慢慢地我不想死了。死,很容易,但是我不能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恨,恨那些杀害了我的亲人,还将种种污水都泼到他们身上的人。”
陆世康听说是因为子宸开导,清雅才不想死,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似乎在说你俩倒真是交情匪浅!子宸淡淡一笑,倒是坦然,那眼神在回答,君子之交,你着什么急?
“我要活着,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正名。这种恨一天也没有消失过。”清雅看向陆世康的眼神清冷带着深深的恨意。
子宸看到清雅这神情,将玉骨扇一合,背转身后,在另只手上轻轻地敲击。
跟在他身后的小北知道公子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心思却在急速转动,他是在为清雅盘算?
陆世康也在仔细端详清雅的神色,忽地哈哈一笑:“对,这才是作为女儿对于灭门之仇该有的反应。清雅,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但是,随着他的笑声,清雅的神情一黯,刚刚燃起的火焰被什么席卷而去。
“恨与不恨又有什么用?我孤身一人无权无势,就算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容易,还谈什么报仇?不过是庸人自扰。不如忘记自己是谁,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还能多熬些时日。”
她微微低头,往前快行,浓密的树荫下,单薄的身子显得孤寂落寞。
陆世康分明看见她眼中有莹亮之色,和语气中的感伤无奈。
他上前拉住她一只纤细皓腕,柔声道:“不要太难过了。那是我没有遇见你之前的事情,将来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孤单委屈,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为什么是补偿而不是讨还?清雅腹诽着,陆世康是不是怀疑她,还是说,他根本只是逢场作戏,其实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在乎她?
但是,放眼天下,除了这位太子,再没有人能帮她。
“是,”清雅含泪抬起头,那雨后梨花般的容颜真是我见犹怜,她感激道:“谢太子殿下。”
陆世康的眼中更见怜惜,将手拂了拂她鬓边秀发:“以后,刚才那种事情也不会发生了。如果再有人敢在你面前放肆,我许你可以任意妄为。”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真能随口就要了人命那样任意妄为,但是有了陆世康的金口玉言,将来很多事情就容易了。
她带着点儿天真道:“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不是,这宫里就算是一个宫女品阶都比我高,万一真有个什么谁又会服我?”
陆世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传话下去谁敢不听?再说,我们又不会在曼罗很久。回浣月后你就与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