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清雅居住的屋顶上一道黑影猫腰轻巧地跳了下去,那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他警惕的四下环顾了一周后,拨开窗子,跳了进去。
清雅因为白日的事情,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并未睡熟。听到动静,一睁眼,那黑影已经来到眼前,一掀帐帘,清雅便欲叫喊,那人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清雅,是我。”
这声音,那么的熟悉,带着特有的关切激动和温暖,清雅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男子解开了蒙面黑布。
干净俊朗的面容,充满怜惜的眼神,只是那往昔光洁的额上多了一道因为火炙留下的疤痕。
“太子哥哥!”清雅声音打着颤,扑进了卫彬的怀里。
他闷哼了一声,带着痛苦和欢喜。
想到巧娘会的绣楼上,那一刀劈过来生生顿住,遮住了面孔的双眸里也是这样熟悉的目光和感觉,清雅立时想到他因此而被子宸刺伤。
“对不起,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那天,好像伤的很重,有没有请过大夫,伤口好些没有?”清雅焦灼地松开卫彬,打量着他。
卫彬笑笑:“还好,死不了。我再不是什么太子,只是你的哥哥,我们是这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清雅寻了火烛,将卫彬往床上推,他有些惊讶道:“你要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伤。”清雅按住想要起身的卫彬,眼中有莹亮的光在闪动,声音有些哽咽:“不然我不放心,我已经失去太多,不想再失去你。”
卫彬顺从地躺了下去,任清雅解开衣裳,将伤处仔细看过,又重新上药包扎,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真像是场梦啊,幸好他还活着,能够再这么真实的看见她。
“伤的不轻,不过现在开始愈合了,你不要动,就这么躺着说话就好。”清雅看看喝过药一直熟睡在软榻上的春梅,卫彬知道她们情同姐妹,也没有什么顾忌,便点点头,往里面挪了挪道:“上来吧。”
清雅吹灭了蜡烛,躺到卫彬身边,曾经年少的他们也这样躺在一起,快乐地看着漫天繁星闪烁,那竟是象上辈子的事情了。
“哥哥,我一直都觉得你没有死。你到底是怎么逃脱的,这几年又在什么地方,怎么都不来找我?”清雅轻轻地问。
原来那年,卫彬身受重伤,是他的心腹们为他乔装打扮,趁着宫里一片混乱,将他混入叛军中送出了宫。
只是在逃离时,宫中火起,卫彬的额被灼伤,留下永远都去不掉的印记。每当他看到额上的疤痕就提醒自己还身负有血海深仇,决不能被抓被杀,一定要回去报仇。
因为伤重和朝廷对卫家余党的追捕,他身边几个心腹劝说他远离曼罗京城,养精蓄锐,再图后谋。
卫彬当时也有些走投无路,便听从他们的建议,寻到一处闭塞的小山村疗伤。
伤好后,他又慢慢联系到一些忠于卫家的旧部,一点点地做准备。其间,他命人打听清雅的消息。一开始,他以为清雅既然出嫁就算是邓家人,而且说起来篡位是邓家对不起卫家,不至于将清雅赶尽杀绝。
而那些心腹探到清雅遭遇到的种种,深知他们兄妹情深,如果卫彬知道清雅过的那么委屈痛苦,必定忍耐不住,于是,他们便隐瞒了实情,说清雅一切安好。
最近,听说浣月太子来访,卫彬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浣月太子在曼罗京城出事,足以说明苏邓两家这些年都没有还曼罗一个太平盛世,不值得浣月重视。
于是,他带人潜入京城,一边安排行刺,一边打听清雅下落。
那些心腹不敢说实情,卫彬还当清雅在宫中做三少夫人,虽然知道邓良又娶了苏静为平妻,但卫家败落,他能好生对待清雅也就行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卫彬忍耐着对清雅的思念,不敢贸然进宫去寻。直到那天在绣楼上猛然发现自己刀下之人竟然是清雅,卫彬那一刻心绪大乱。
为什么作为邓家三少夫人的清雅会出现在在这里?她显然不是在这里喝茶聊天,而是在绣花。
为什么她会护着浣月太子?而浣月太子的人却要拼命护着她?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清雅在做什么,他都不能伤害她。所以,卫彬意外受伤,计划失败,匆忙逃走。
而后,在他的追问下,那些心腹才说了实情。
卫彬这才知道清雅原来早就被邓家肆虐的体无完肤,要不是她有一手好手艺,还有些利用价值,早就尸骨无存了。
听说当初清雅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是她却自己跑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受这罪?
她一定是想等着自己回去,卫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清雅那么小,一个人忽然之间失去所有的至爱亲朋,必定很害怕,期望有人没有死会回去找她吧?
但是,马上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清雅自小就很懂事,有着超越年龄的处事方式,除了对待邓良这桩婚事显得冲动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于是他想到了,清雅是想报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