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在不到营业时间,陵雅阁显得有些冷清,桑红站在柜台后算着昨日一天所赚的银两,五个活计坐在一张桌子前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坐在右边窗户旁的女子看去。
柏梓琬捧着茶默染看着外面,那晚后本以为元弘毅不会再让她出府,但是没有,只给了她一把匕首带着危险时用来防身,并吩咐萧何芸香二人务必保护她周全。
叶钦踏进陵雅阁,一眼便看到坐在窗前的柏梓琬。她一袭白衣胜雪,神色沉静,风吹得她的发丝微微扬起,看起来竟有些孤单。他抬了下手,示意阿力不用跟着,踏脚往梓琬那边走去。
喝下杯子里的茶,转眸,看到站在跟前的叶钦,柏梓琬并未露出半分惊讶之色,低眸,自行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放在唇边,将面前站着的人直接当成了空气。
叶钦有一时的恍惚,而后几不可察地笑笑,在柏梓琬对面坐下,“姑娘不介意吧?”
柏梓琬抬眸看向叶钦,漫不经心道,“若我说介意,公子会走吗?既是如此,公子又何必多此一问?”转头吩咐芸香,“芸香,过去给这位公子拿一只杯子过来。”
芸香拿了只杯子过来,柏梓琬亲自倒了茶放在叶钦面前。叶钦端起杯子看了看,饮了一口,“色泽均匀,入口香醇,不愧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低头又饮了一口。
柏梓琬浅浅一笑,“公子也是识茶之人。”
“我自小喜欢饮茶,虽算不得精通,却也对各种茶略有研究。”叶钦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自行给自己倒了一杯,丝毫不在意柏梓琬是不是还愿意请自己。
芸香瘪瘪嘴,鄙视的看着叶钦。这公子毫不讲理,想喝茶也不问问主子答不答应。
“那日因别的事耽搁,未能前去赴约,还望姑娘见谅。”叶钦抱拳微微一拜。
柏梓琬微微一怔,他果然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装。正要说话,又听到他说,“我很好奇,你一个女子,又是堂堂五皇子妃,不在家相夫教子,竟扮成男子去青楼,还开了这么一家饭馆。”
而他,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
他竟知道的这么清楚?柏梓琬看了芸香萧何一眼,等他们走开后,梓琬皱眉道,“五皇子妃如何?女子又如何?谁说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她们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是非得依附于男子才能生存。再说了,你有看到女子去青楼吗?”
她说;女子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叶钦怔怔地望着她。她似乎比同龄女子多了些从容镇静,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露出惊慌害怕之色。第一次在客栈遇到她,他一眼便认出她是女儿身,并且让他感到莫名熟悉,像是似曾相识。
看到叶钦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些探究,柏梓琬感到心底莫名一阵烦躁,仍皱着眉,“公子识得那三首曲子?”平静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三首曲子的?”叶钦不答反问。
柏梓琬端起杯子优雅地呡了口茶,轻飘飘地看着他,“我先问的公子,公子难道不该先回答我吗?”
叶钦失笑一下,将杯子往旁边挪了一寸,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看向柏梓琬,“姑娘可认得这个地方?或者姑娘就是从这里来的。”
柏梓琬低眸一看,整个人愣在那里,他写的二字竟然是——中国。随后恢复如常,她看着他,“公子也是来自那里。”不是询问,而是笃定。难怪他听了那三首曲子后,非要见她。
叶钦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难怪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半晌才道,“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换成公子,公子会跟和险些令自己丧命的人成为朋友吗?”柏梓琬知道承认自己的身份有多危险,而且她对他并不了解,但是他既然早看出她是女儿身并且知道她是陵雅阁的掌柜,便说明他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许自己方才的惊讶已被他看在眼里,便是她否认,只怕他也不会相信。
叶钦目光一闪,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说出这些话。“姑娘何出此言,我听得不太明白。”
“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公子何必装傻。”柏梓琬凉凉一笑,“那晚那四人虽是冲我而来,但那时候我的侍卫跟他们缠在一起,他们根本无暇对我出手,重要的是他们的主子早有言在先,不许他们伤我一分一毫,那次我不止受伤,且几乎送命。”
原以为一切天衣无缝,不曾想竟被她发现了。
原本只是猜测,但看到叶钦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她便确定了。柏梓琬继续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目光陡然一变,犀利地盯住他。
为何置她于死地?叶钦诧异,难道自己猜错了?上回的事难道真的与她无关?
若不是她通风报信,元弘晋岂会知道他在鸿运客栈?叶钦看着柏梓琬,见她并不像说谎,何况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她不可能发现。回想那日险些让她丧命,不禁有些内疚。
曾经地他从不滥杀无辜,可现在他却……叶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