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柏梓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反复回响着白日里元弘毅离开时说的那句话,难以入睡。
后来好容易有了倦意,睡着,却又梦见叶钦。如同上回梦见一般,他从迷雾中走向自己,轻轻将自己揽入怀中,在耳畔低喃,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然后在一次眼睁睁看到他推开自己,她伸着手想抓住他,双脚像被钉住,无法挪开,只能看着他消失在迷雾中,
元弘毅推门进来,关上门站在门口。原本想去外面走走,却鬼使神差来了这里,看到屋里的灯亮着,以为她还没有睡。他站在屋外迟疑犹豫了很久,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进来。
盯着床帐看了好一会儿,元弘毅走到床边,不自知地放轻脚步,像是担心惊醒她一般。撩起床帐,看到睡梦中的柏梓琬满脸泪水,眉头紧锁,头微微摇晃着,像是在挣扎什么,极不安稳。
元弘毅皱了皱们,侧身坐在床沿边,大手犹疑地探向柏梓琬的脸,轻轻拭去她脸上无声滚落的泪,掌心贴着她的脸。少顷,他取出放在袖中的竹萧放在唇边。
箫声极轻极柔,没有惊醒睡得并不踏实的柏梓琬。
睡梦中的柏梓琬听到箫声,很是陌生,却让她欺负翻腾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四周空无一人,独立她一人依旧站在原地。心,好像被这一缕陌生的箫声填满,不再因为钦的消失悲伤难过,无声滑落的泪渐渐止住,紧皱的眉也渐渐舒展开来。
看到平静下来的柏梓琬,元弘毅止了箫声,仍将萧放回袖中,食指将一缕贴着她额际的头发顺到一侧,静静凝视了她良久,熄了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
一觉醒来,四周寂静一片,只听得风拍打窗子的声响。柏梓琬瞧了瞧额际,撩起床帐往窗子那边望了一眼,隐隐的光透过窗子缝隙折射进来,暗沉而灰白,却叫她莫名安心。
“主子,您醒了。”芸香端着洗脸水进来放在洗脸架上,过来把床帐撩起来挂好。
柏梓琬嗯了声,撑着手坐起来,看到推门进来的元弘毅,愣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看到她面色如常,并未因为昨晚的不安有所影响,也没闹头疼,元弘毅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走到桌前坐下,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另一人,可她始终视若无睹。
他却没有一丝不悦和恼怒,唇角边甚至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能每天看到她,便是被他视若无物,他也甘之如饴。
即便不去看,也能感觉到一双眼睛紧紧看着自己,柏梓琬所幸闭上眼,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主子,好了。”梳妆完毕,芸香拍了拍柏梓琬,附耳小声道,“主子若是没有睡饱,等用过早膳再去躺会儿。”
何路送了早膳过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元弘毅几次欲开口说话,但看到柏梓琬埋头一言不发的样子,终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早膳用到一半,忽而想起昨儿梦里听到箫声,柏梓琬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芸香,“芸香,昨儿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芸香快速扫了元弘毅一眼,疑惑道,“主子是的是什么声音?是了,昨晚子时不久便下起雨来,这会儿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呢。怎么,主子说的难道不是雨声吗?”
习武之人听力甚是了得,没道理她听到箫声芸香却没听到。看到芸香并不像说谎的样子,柏梓琬很是疑惑,那箫声莫非也是梦境?可她怎么觉得那箫声一点不像梦境,那样清晰那样真实。
元弘毅抬眼看了一眼柏梓琬,继续低着头用饭,心里却因为梓琬听到自己的箫声而开心不已。
柏梓琬摇摇头,“我说的不是雨声,而是……”顿了顿才又道,“没事,或许是我多想了。”
饭后,芸香收了碗筷出去,却迟迟不见回来。元弘毅坐了会儿起来活动了筋骨仍继续坐下,眼睛看着另一人。柏梓琬皱了皱眉,心底掠过一丝烦躁和郁闷。
真是恨透了这样子的相处,夫妻不像夫妻,陌生人又不是陌生人,想赶他走,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古代男子为尊,像来只有男子休了女子,哪有女子休了男子。
何况他还是皇子。
思此及,柏梓琬又皱了皱眉,越发烦躁起来。而后倏然抬起头,对上另一人看着自己的眼,梓琬明显愣住。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无奈,苦涩,还有……未等她看清楚他眼睛里的情绪,他忽然一笑,她又是一愣,随后慌忙地错开眼睛。
“要不要出去走走?”
仰头茫然地望着站在跟前的元弘毅,柏梓琬不解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不等她回答,他便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扯过一旁的斗篷,往外面去。
“主子……”看到元弘毅拉着柏梓琬往院子外面去,芸香追了两步,被另一只手抓住,芸香瞪着他,“放手!”
萧何不语,也不放手。
“木头人,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否则……”主子好容易死里逃生,她绝不能让主子再发生一丁点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