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及屋门,听到屋内隐隐的说话声,回想芸香说的“忘恩负义,视若无睹”元弘毅动作一顿,凝神看着屋门,忽而听到一些脚步声过来,他忙闪身躲在旁边树后。
柳姨端着刚熬好的药匆匆进了屋,元弘毅从树后出来,走到窗前,平声静气听着屋内的动静。两人说了会儿话,芸香将柏梓琬受伤过程仔仔细细说给柳姨听,最后少不得将他埋怨怒骂一遍,一边又替梓琬不值,说什么当初就不该替他吸毒,照顾他整夜,而后又责备不自己有眼无珠,不该劝说自家主子接受五皇子。
元弘毅望着低沉如墨的天,苦涩一笑,莫非自己当真如芸香所说,是忘恩负义之人?
一会儿,柳姨端着药碗出来,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因着元弘站在角落里,又隐在黑暗中,并未让柳姨发现。
子时刚过,忽然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大片大片的雪便落了下来,元弘毅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子,像是要透过窗子看到屋内的人,雪飘飘荡荡落下来,屋顶上。树枝上、地上,不多时便堆了一层,他的头发上,斗篷上也多了一层雪,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雪人。
寒风呼啸,饶是他穿着斗篷也懂得瑟瑟发抖面色发白,而他却仿若不知一般,木头桩似的站在雪地里。
从军营回来的萧何和元弘晋,因为担心柏梓琬的伤势,所以过来看看。因着此时地面堆着雪,雪反射出白光,两人才刚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浑身落满雪,站在窗外的元弘毅。
若换做平常,元弘晋找过去劝说元弘毅回屋歇着了,可是现在他不能,五哥心底的内疚他也有,若非他,嫂子也不会命悬一线。他垂头叹息一声,走过去站在元弘毅身侧。
萧何向来是主子吩咐什么他便做什么,主子做什么他做什么,何况柏梓琬受伤他也自责不已,也跟着一块儿过去站着。于是,静谧无声的的庭院中不多时便又多了两个“雪人”。
雪下了整整一夜,天亮时仍没有停,地上、屋上铺了厚厚一层,入眼一片银装素裹洁白无瑕。屋檐下垂吊着许多冰凌子,晶莹透明,在晨曦中折射出点点光芒。
没有发烧,一会儿该醒了吧?元弘毅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想着柳姨一会儿出来一定会发现在,他抬脚欲走,才发现站了一夜,双脚依然麻木,艰难地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两人,他微微一愣。
“你们俩怎么在这?”
元弘晋指指屋子,;揽着元弘毅肩膀,笑着说,“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这次嫂子受伤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五哥一个人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呢?”
扭头看着嘴唇冻得有些青紫的萧何,点点他的肩膀,“倒是你,这事与你无关,你做什么也跟着站在这里罚站?”
萧何垂头,声音低压道,“属下办事不力,没能保护好主子,先罚站,等主子醒了在另行请罚。”
想着柏梓琬没有发烧,此时已经度过危险期,元弘晋虽然心有内疚,但也放心不少,便想跟萧何开开玩笑。却听到元弘毅淡淡道,“走吧,等下梁军医该过来了。”
解下斗篷抖落雪,元弘毅推门进去,元弘晋随后进去。桌上的水早已冷却,屋里一片冰凉,两人又在雪地里站了一夜,方才还未察觉冷,此时方觉如坠冰窖,好在没一会儿萧何端着盆火进来,兄弟二人烤了会儿火,才觉的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昨晚有没有打探到什么?”许久,元弘毅转头问道,手放在火盆上翻转着。
元弘晋摇摇头,“不愧是他培养的杀手,一个比一个嘴硬,不管威逼利诱还是用刑,他们始终不肯透露一个字,其中一个还差点咬舌自尽,我怕多生事端便将人将他们压到县衙大牢看管起来,再想办法对付他们。”
元弘毅点头。那些人的家人的性命都被他抓在手里,便是他们想活命也不敢拿家人性命来换。
屋门响了两声,萧何过去将门打开。梁军医朝里面看了眼,进来行礼道,“老臣见过五皇子,见过将军。”
“梁军医不必多礼。”元弘毅抬了下手,看向梁军医,“五皇子妃现在情况如何?醒了没有?”
梁军医道,“老臣已经过去给五皇子妃把过脉,五皇子妃脉象平和,已无性命之忧,只是……”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五皇子妃现在还在昏睡中,不曾醒来。”
“怎么会这样?”元弘晋霍然站起身,“梁军医昨晚不是说,只要嫂子没发烧,今早便会醒来吗?现在怎么还在昏睡中?”
梁军医摇摇头,“按理说,血止住了,没有发烧,今儿一早五皇子妃便会醒来,可是……老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嫂子不是伤了两处吗?那两处伤口可有中毒的迹象?”
梁军医依旧摇头,“老臣也怀疑五皇子妃因为中毒才昏迷不醒,但老臣仔细检查过五皇子妃的伤口,并无中毒迹象。”说着扑通一声跪下,“老臣无能,请五皇子责罚。”
元弘毅皱了皱眉,起身将梁军医扶起来,接着道,“昨晚梁军医说五皇子妃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