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唐玲的柏梓琬,对吃穿都没有过分要求,唯独对睡觉不能马虎,除了床,任何地方都无法让她安然入睡,不曾想,真正的柏梓琬习惯竟与她一般无二,可是这会儿,她靠在墙坐着竟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很短暂,却是一片凌乱,像许多片段拼凑而成的电影。最后,她回到家里,看到母亲望着墙上她跟姐姐的照片,捂着嘴失声痛哭,父亲拥着母亲,安慰着,也是泪流满面。而她,站在那里,看着父母神色中的痛苦,张着口,发不出一个声音。
陡然睁开眼睛,看到屋内一切,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梦。柏梓琬深呼吸了一下,却感到心底一阵刺痛,若果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证明,真正的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梦呓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屋内响起,柏梓琬抬手擦了下脸,起身走到床前。见元弘毅面色痛,眉头紧锁,嘴唇紧呡,好似在极力承受着什么。她拿手探向元弘毅的额头,指尖才刚触到他的额头,便倏然收回手。
怎么这么烫?柏梓琬皱眉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去。
萧何一向警觉,即便睡觉也没有任何声音能逃过他的耳朵,所以在柏梓琬打开门出来时,他已经撩起帘子从马车里出来,迎了过去,“皇妃,您这是要去哪?”
“我们马车里有没有酒?”怕吵醒屋内的老夫妻,柏梓琬拉着萧何往前走了两步,小声道。
萧何诧异,“皇妃要酒做什么?”
“许是白天伤口没有清理妥当,五皇子这会儿发烧了,我得拿酒给他重新清洗伤口,给他退烧。”柏梓琬道。
“马车里没有酒,”萧何皱了下眉头看了下元弘毅住的屋子,“皇妃您等着,属下这就去找酒回来。”
“等一下,”柏梓琬拉住转身欲走的萧何,“走了一路都没看到客栈或是酒谱,何况现在时辰已晚,就算有卖酒的地方,这会儿也已经打烊了,你上哪儿找酒去?”
萧何转头往院子外看了眼,“信阳村那边应当有卖酒的铺子,属下先去信阳村那边看看,若是没有,属下再去别的地方瞧瞧。”向柏梓琬行了一礼,“五爷就有劳皇妃照看了。”
信阳村?柏梓琬微微一呆,待回过神,萧何已经解开绳子,牵着马走出院子,打马而去。
但愿萧何能将酒找回来。转身,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芸香,柏梓琬着实唬了一跳,点点芸香的额际,“你不好好在屋里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差点被她吓死。
芸香微微垂着头,小声说道,“奴婢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以为是贼人,所以……”
柏梓琬了然地点点头,习武之人是不是都这般警觉?“我跟萧何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芸香点头,答了声是。
“你先去井边帮我打些水送到屋里来。”萧何回来前,还是得先给元弘毅降温才是。
“主子……”芸香喊道。待柏梓琬回身看向自己,芸香又摇摇头,“奴婢这就打水送到屋里去。”
看到拿着木盆往井边去的芸香,柏梓琬疑惑地眨了眨眼,这丫头瞧着有些怪怪的?
水换了三盆,元弘毅的烧仍旧没有退下来,反而更甚,萧何也迟迟不见回来出来,柏梓琬担忧地看着元弘毅,再这么继续烧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脑子给烧?
“主子,别担心,皇五子是金枝玉叶,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芸香轻声宽慰道。
柏梓琬无意识地点点头,没错,冷酷无情的元弘毅,怎么可能被小小的发烧打败?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萧何才拎着一坛子酒推门进来。柏梓琬去包袱里重新拿了一张帕子出来,撕下一小块儿,倒了些酒给元弘毅清洗了伤口,包扎好,指了指酒坛子。
“你现在用酒给爷擦身子,不停地擦,直到他烧退下去为止。我跟芸香在外面等你。”
外面月色正好,柏梓琬跟芸香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上方的月光,风徐徐吹过,很是凉爽。
半个时辰后,萧何从屋里出来,“皇妃,五爷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一面抬手擦了下脸。
“辛苦你了。”柏梓琬笑着,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萧何你赶紧歇歇,不然一会儿该天亮了。”又转身拍拍芸香,“别继续坐在那里发呆了,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去。”
“皇妃……”
瞧见萧何神色中的担忧,柏梓琬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五皇子的。”转身往屋子那边走去。
走到床前,柏梓琬探了探元弘毅额头的温度,脸虽然还有些红,但烧已经退下去。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正要收回手,却被另一只突然抬高的的大手握住。
试着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岂料他越发用力的握住,想挣脱,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无法,柏梓琬只得用另一只手扯了一张矮凳过来坐下,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元弘毅拍了拍有些沉重的头,舔了舔嘴唇,而后慢慢睁开眼,屋内一片昏暗。他撑着手想要坐起来,察觉左手握着什么东西,转头,看到趴在床前睡着的柏梓琬,他不自知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