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到柏府门口,月生刚勒住马下来,回身正要扶柏梓琬,她已经先一步从马上跳下来,提着裙摆往府里跑去。
因为太过着急,脚尖绊住石板,右脚一崴,脚踝突然一疼,柏梓琬轻呼出声,本能地往前紧走两步,撑住一侧的墙,才免了摔跤,额际却浸出一层细密的汗。
瞧着近在咫尺的竹园,柏梓琬深呼吸一口,往那边去,右脚刚挨着地,脚踝又是一疼,不用想也知道崴了脚,可是她却不敢停下来一分,忍着痛急急地往竹园那边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声响,奶娘从屏风后转过来,看到柏梓琬,她连忙把手里的帕子搁在一旁,几步迎过来。“小姐……”
柏梓琬推开奶娘,转过屏风,看到躺在床上面色浅紫毫无生气的人,她脚下一顿,心底快速掠过一抹尖锐的疼。反身抓住奶娘,急切道,“奶娘不是写信说哥哥的毒已经解了吗?为什么哥哥会这样?”她反手指着床上柏梓男,
“信?”奶娘茫然,“我没有给小姐写信啊。”
没有写信。有什么东西极快地在脑海闪过,柏梓琬道,“那奶娘也没有收到我叫人送回来的信?”
奶娘摇头。柏梓琬掏出放在身上的信,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她如遭雷击般赫然张大眼。那晚她只顾着高兴哥哥解了毒,却忘了看清字迹。所有的一切都不言而喻。
一步步走到床边,她缓缓蹲下,握住柏梓男的手,轻声道,“哥哥,梓琬回来了。”
柏梓男闭着眼睛,平静的一如他平常睡着后的样子。只是,他青紫的脸色、暗紫的嘴唇,却在告诉她,他中毒了,而紧握被子的双手,在告诉她,他现在很痛苦。
奶娘轻声提醒道,”小姐,别喊了,少爷好容易才睡着,让少爷多睡儿会儿吧。”
柏梓琬点点头,静静注视着柏梓男,为什么会这样?潘氏明明答应,只要她嫁给元弘毅,就会给哥哥解药,为什么哥哥还没有解毒。怎么会这样?她起身抓住奶娘,“她没有给哥哥解药?”
奶娘看了柏梓男一眼,“她根本就没有解药。”
“什么?”柏梓琬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大脑一片空白。就是因为解药,她才不得不答应潘氏嫁给元弘毅,现在奶娘却告诉她,潘氏根本没有解药,那她嫁给元弘毅算什么?
看到柏梓琬惊骇地瞪大眼睛,奶娘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小姐您别害怕,少爷一定不会有事,奶娘一定会想法子替少爷解毒。”原本温柔的眼倏然升起一些杀气,奶娘紧紧盯着床上的柏梓男,双手突然一紧,若少爷死了,她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旁氏母女三人!
“奶娘,你知道哥哥中了什么毒?”柏梓琬推开奶娘。潘氏给柏梓男下了毒,却不告诉他们是什么毒。
奶娘咬牙道,“是十日绝。”接着道,“昨日我请梁大夫来给少爷看过,梁大夫说会想法子替少爷配出解药。”到现在她都不想不明白,潘氏怎么会有七日绝。
“十日绝?”柏梓琬扭头看着柏梓男,“中了十日绝的人,得不到解药会如何?”
奶娘点头,“中了十日绝的人,毒会顺着血液流向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中毒人会因为毒发痛苦不堪,十日内若得不到解药,中毒者会皮肤溃烂,最后肠穿肚烂而死。”
奶娘说十日绝是天下间最毒的毒药时,柏梓琬已经有了好心里准备,所以听完奶娘后面的话,心下一阵,面上却是沉静如水。她慢慢蹲下身,握着柏梓男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奶娘,少爷他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奶娘擦了擦眼,转身,看到跟着芸香一块儿进来的元弘毅,奶娘忙过去行礼。
“起来吧。”元弘毅抬了下手,往床边看了眼,“柏小将军得了什么病?要不要我宣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察觉自己太过着急,奶娘福了福身,“奴婢先替少爷谢过五皇子,只是就算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宣来,也没人能就少爷。少爷不是得病,是中毒。”
中毒?
整整一天,柏梓琬都守在柏梓男床前,到了晚上,柏梓男才悠悠转醒,看到柏梓琬,虚弱地笑笑,“好端端的怎么又皱起眉头了?别担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我怎么会担心?哥哥可是咱们大周国的小将军。”柏梓琬努力笑着,“哥哥睡了一天,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起身,哪知才刚站起来一点,右脚脚踝一疼,她又跌了下去。
“怎么了?”
看看到柏梓男眼中的担忧,柏梓琬莞尔一笑,“没什么,许是蹲的久了些,脚有些发麻。”
“芸香,你去厨房给少爷做些清淡的饭菜过来。”奶娘过去扶着柏梓琬坐到杌子上,跟芸香道。
芸香答应着出去,不一会儿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放在一侧柜子上,“小姐,您方才也没怎么吃饭,奴婢扶您过来再吃写吧。少爷那里有奴婢侍候。”芸香走过来说道。
“我不饿。”柏梓琬转头道,“你将饭菜拿过来,我喂哥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