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往皇城驶去,车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路行来,却是畅通无阻,而车内相对而坐的两人,看着对方静默不语,眼神中却又流转着相同复杂情绪。
元弘毅徐徐张开眼,看着柏梓琬侧脸,她肤若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清灵明澈中带着一些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与镇静,好似从灵魂深处挥发出来的一般。
外间传言,元弘毅面色冷淡,却生性纯良,精于骑射,精通音律,熟读兵法,仁爱宽厚,是前皇后王氏所生,深得皇帝元浩初器重,更有传言他将被立为储君。然而五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弘毅一夜间性情大变,喜怒无常,风流成性,整日与皇帝作对,流连烟花之地,到处惹是生非。
有人说,宁清王是被人施了法,迷惑了心智。也有人说,宁清王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被脏东西附身才性情大变。
四日来,两人每次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常,甚至每次几乎都以无话可说而告终,但她总觉得元弘毅不像外间传言那般不堪。王府里井然有序,下人恭敬有礼,众妃侍妾也安守本分,重要的是,那日他听到元昊钰那番话,却丝毫没有动怒,只盯眼神古怪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拂袖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一个喜怒无常风流成性的人该有的表现。
元弘毅突然坐直身体,凤眼一瞪,目光慵懒却犀利地盯着柏梓琬,“看够了没有!”
柏梓琬明显被唬了一跳,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侧身过身体,撩起车窗帘幔,看着大街。
元弘毅一愣,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正要说话,赫然看到她左手食指上细长的伤痕,他一把捞起她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一点小伤,不劳王爷费心。”挣脱他的手,柏梓琬满不在乎道。四日过去,伤口已然结疤,没想到仍旧被他发现。
元弘毅扬眉,似是想起什么,“从哪里学来的?”
柏梓琬一头雾水,不明白元弘毅什么意思,待看到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左手,她恍然大悟,电视里学来的,可是能说么?
“本王的王妃果真与众不同……”一句话,两重含义。声音慵懒,却极尽嘲讽和轻视。
柏梓琬暗自握了握手,不怒反笑,“王爷不必冷嘲热讽。王爷是金枝玉叶,是宁清王,自然不怕外面的传言,可是我却不能因此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更不能令柏府蒙羞。”
元弘毅闻言像是听到笑话般哈哈大笑,接着脸色一变,“既然如此,为何却在本王屋子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事若是传出去,你觉得柏府会如何?柏将军会如何?”
柏梓琬一愣,直觉地开口解释道,“我跟弘钰不是王爷想的那样,我们……”
“本王没兴致听你的解释!”元弘毅怒声打断她,倾身过去捏住她下巴,“本王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或是谁的孙女,你既然做了本王的王妃,最好给本王安分守己,不然本王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马车停在宫门外,元弘毅先一步掀起帘子出去。柏梓琬深呼吸了一口,起身往外面去,看到大步往皇城里去的男子,她无声地笑了笑,扶着芸香的手下了马,往皇城里去。
“琬儿。”
转身,看到离自己一丈远,一身墨色衣袍的男子。柏梓琬一怔,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他已经走到跟前。
“你……没事吧?五哥他……”那天,他也是因为看到她怒极,才忘了自己在哪里,说了那些话,回去后后悔莫及,几次想再去宁清王府看她,或跟元弘毅解释,又怕弄巧成拙,只得作罢。
柏梓琬笑着摇头,“我没事。”接着又道,“我还得去给皇上皇太后请安,先走一步。”
“琬儿……”元弘钰抓住她的手,声音低哑道,“琬儿,你当真这么无情,这么狠心吗?”
柏梓琬闭了闭眼,回身看着他,依旧笑着,“弘钰,你一直都是我最信赖的朋友,知己,就算白发苍苍,我相信我们依旧能像以前那样品茶下棋,无话不谈。”
她平静的语调,灿烂的笑容,却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瓦解。看到面沉如水往这边来的男子,元弘钰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地说道,“琬儿,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只要你一句话,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不离不弃。”说罢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大步离去。
像是报复柏梓琬一般,元弘毅握住她的手,大步往宫里面去。被突然的力道一扯,柏梓琬本能地跟了几步,抬眼看到元弘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该死!”,拿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配合着他的脚步。
“放手!”忍无可忍,柏梓琬扯掉元弘毅的手,怒瞪着他,“元弘毅,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是被逼无奈嫁给他,但不代表从此她就要看他脸色,忍气吞声的过一辈子。
闻言,芸香吓得脸色一白,赶忙过来扯了扯柏梓琬衣角,不是再三叮嘱小姐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耍小性子吗,小姐怎么……畏畏地看向元弘毅,见他面色平淡,眼神却一点点冷冽起来,芸香怕得要死,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