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的娘亲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而这种委屈,远远大于他今天所承受的。
中年美妇名唤楚云,乃是张凡的娘亲。
用手轻轻的揉揉张凡的头发,楚云轻轻言道:“在外面又受到欺负了吧!”
张凡微笑着,摩挲着楚云的手掌道:“没有的事,娘不用担心!”
在张凡小小的心里,他知道,无论自己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在自己的娘亲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为自己所受的委屈比自己多出了几倍。而且,作为一个男子汉,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家,就算现在的自己寄人篱下,没有家!
“娘,我去后屋修炼了,晚饭时候再叫我。”说完,张凡便往后屋去了。
看着张凡孱弱的身子和单薄的背影,楚云眼里不觉泛红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内心的坚强,然而,她自己这个做娘的却让他小小年纪就得忍受这诸多的委屈和嘲笑。
想到这,楚云不觉暗自神伤,自言自语道:“夫君,我如今含辛茹苦把小凡拉扯大,虽然安族长曾告诉过我说小凡并不适合修炼魂力,就算终其一生的努力也不可能达到魂士。但是看见小凡每天如此努力的训练,我这个做娘的又怎么忍心告诉他呢?”
说着,楚云不知不觉地滴下泪来,继续自言自语道:“夫君,有道是天道不公,我们娘俩也就认命了。我这一生,只希望凡儿能平平安安终老一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在天之灵就多保佑我们吧……”
楚云呆呆地看着后屋庭院内,一个单薄的身躯正不知辛苦地、坚持不懈地努力锻炼着……
慢慢地,视线似乎飘回到了以前:
这时虽依然是十月天时,但冰封城地处星月王朝之北,天气奇寒无比。而那一日竟满天洒下雪花,黄沙莽莽,无处可避风雪。
楚云拖着疲惫不堪怀着身孕的身子,在广漠无垠的原野上行进,而她这种状态,已经是足足维持了三天的时间。
期间,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的精神动力便是她腹中的胎儿。
正行走之间,突然北方传来隐隐喊声,尘土飞扬中只见万马奔腾,无数人马急冲而来。
楚云正惊惶间,暗叹一声:难道天要绝我张家血脉吗?
然而就在她惊惶之间,大队人马已涌将过来,每个人身上皆穿着同一色的皮裘,应该是来自同一个部族。
然而大队人马行过,每人脸上均露出惊慌失恐之色,不曾得理会楚云,急冲冲地往南边疾驰而去。
但不待楚云庆幸,隆隆的马蹄声自前一对人马走后不久便又自在北边方向响了起来,而且声音比前面的队伍声音还大。
紧接着,又是一对更多人马的队伍冲将过来。
瞧得这阵势,楚云也是看明白了,想来前面的这一对人马正在躲避后面的这一对人马的追杀。
待得两队人马跑过,楚云刚才提上嗓子眼的心终于也是放了下来。连续这几天杯弓蛇影的逃命生活,已经让楚云的神经高度的绷紧。
正暗自叹了口气,刚才紧绷的神经突然的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楚云只觉腹中阵阵疼痛,再也支持不住,便伏倒在旁边一个沙丘之后,就此晕了过去。
过了良久才悠悠醒来,昏迷中似乎听得一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她尚自迷迷糊糊,不知是已归地府,还是尚在人间。但婴儿啼哭声越来越响,她身子一动,忽觉胯间暖暖的似有一物。
这时已是深夜,大雪初停,一轮明月从云间钻了出来。她陡然觉醒,不禁失声痛哭,原来腹中胎儿已在患难之际诞生出来了。
夜半的哭声虽小但却极其响亮,然而,纵然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就算你弄出再大的声响来也没人会来这荒无人烟的草原。
楚云哭了一阵,急忙坐起,抱起孩儿,见是一个男孩,喜极流泪。当下用牙齿咬断脐带,贴肉抱在怀里。
纵然现在身处患难之际,但爱子的慈母的行为完全是自发的。
月光下只见这孩子虽面目清秀,但啼声洪亮,样子与她惨死的夫君非常相似。
楚云雪地产子,本来非死不可。但一见到孩子,竟不知如何的生出一股力气,挣扎着爬起,躲入沙丘旁的一个浅坑中以蔽风寒。眼瞧婴儿,想起惨死的夫君,不禁悲喜交加。
在沙坑中躲了一晚,到第二天中午,大雪早已消停,太阳也已在当空悬挂。
虽说融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更冷,但现在是中午时分,太阳光直射。而楚云看着怀中酣睡的孩子,竟不知从哪里生来的一股力量,紧紧地裹着孩子,信步往北走去。
怀中抱着的是亲生孩儿,是自己惨死的那夫君的遗腹子。
这个时候,楚云原来的满腔悲痛愤恨,登时化为温柔慈爱。大漠中风沙如刀,她只求不刮到孩儿脸上,自己却是丝毫不以为苦。
行了一日,终于是走出了大漠草原,应该是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