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远点!信不信老子砍死你!”老农瞪着大眼,提着木棒用力的向前挥舞着。
灰狼慢慢的后退,却并不走开。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吸引着它,这种味道对于一条冬天里饥饿的狼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大的诱惑。
老农怒视着灰狼,再次咆哮道:“滚开,盯什么盯,老子手里有棒槌,小心一棒子敲死你!”
老农很明白,对于这种嗅到血腥味的畜生来说,绝对不要露出胆怯之色。老农将赢子婴从肩上扔上破车,指着他鼻子没好气的骂道:“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逃兵,算老头我今天倒霉。将才怎么就没把你扔下山崖呢?是我怕了?还是心慌了?算了,不想了,算你命好!”
老农在前面牵着牛绳,嘴里哼着不知所谓的歌,继续上路。灰狼亦步亦谁的跟着,不敢向前也不舍后退。老农经常上山,对于这种落单的畜生熟悉得很,这种畜生只要自己不怕,它最终还是会离去的。
看着牛拉车渐行渐远,悬在树枝上的韩则闭上眼暗祝,但愿上苍保佑秦王,能虎口脱险。
牛车沿着曲折的山道慢慢的行驶着,老农赶了一会路,然后坐在大石头休息。他捶了几下腿,然后朝着天空吐了口浓痰,搔了搔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弯着腰爬上了马车,将赢子婴翻了个身,伸出手往赢子婴衣甲里掏了掏,似乎摸到了什么,老农心中一喜,他赶紧拿出东西,放在自己面前一瞅,一张写满字的纯锦。老农将锦书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铺开,瞅着老眼看了半天也没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呸!”老农一脸晦气的朝锦书上吐了口口水,似乎又想起什么,献宝似的又将锦书叠好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可是上好的锦布,洗干净了可以留着。”老农如是想到。
老农才搜出了一件东西,心里的兴奋劲还未去,他解下赢子婴的护臂,拉着他的袖口仔细的瞅着。胸口、袖子里、鞋子里,凡是老农认为藏了东西的地方,他都搜遍了。
袖子里藏有玉印一枚,鞋子里藏有镶玉的匕首一把,胸口中还摸出了一面圆盘护心镜。把玩着镶玉的剑,老农喜不自胜。这玉要是拆下来得卖多少钱?
将赢子婴的铠甲剥开,老农终于看见了赢子婴背后那血淋淋的伤口。一夜过去,伤口没在流血,不过皮肉翻开,看起来非常的严重。老农用手指在赢子婴鼻子下探了探,发现还有气息。他跳下马车,提着棒槌恐吓了几声灰狼,然后从路旁边挖出一坨稍稀的软泥,他哼了哼,掂量着手中的泥巴,然后又爬上的了马车,将泥巴抹在赢子婴那狰狞的伤口。
哪怕是昏迷之中,赢子婴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老农将赢子婴的铠甲全部扔下了山崖,心中掂量着赢子婴身上那做工精细的内衣,在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老农咕哝着道:“什么料子?摸起来感觉都不一样。等到了家,将他这身拔下。背上的那个洞只要补一补,也比我这衣强啊!”
感觉自己捡到了宝,老农喜滋滋的哼起歌,捡起地上的牛绳,向前继续赶路。
从这条山道一直前行,过了这丘山前面便是高坪县。而老农就住在高坪县北十里的裴家庄子里。
牛拉破车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途中饿了,老农就解下绳子让老牛啃点枯草,自己蹲在破车旁吃黑面馍馍。吃完馍馍在走了两三里,前面高坪县城已经能望见了,老农牵着牛车走到了城外的搭着几个草棚的市集里。
一看见老农,地上躺着几个泼皮一下来了精神,抱的抱腿拉的拉袖子,央求着老农给点货。老农张着大嘴,立誓下咒说这趟没从山里带出半点干货,奈何地上的泼皮们都不干,先用拳头将老农揍了一顿,然后爬上了马车四处翻找。
泼皮们发现了车上伤者,他们毫无顾忌的踢了踢赢子婴,然后扯着赢子婴的衣裳将他甩下了破车。三四个在破车上乱翻,没过一会就翻出几只山鸡野兔。泼皮们大笑着一阵咒骂,也不多拿,将车上的干货拿了一半就走。
老农被揍得鼻青脸肿,站起来在泼皮后面大声的咒骂。旁边有相熟的就劝慰他,说他今天运气不好,赶上了这群阎王勾索,忍一忍就过去了。老农趁机下台,摇着头感叹着时运不济,顺便在放下了几句狠话,说老头报仇十年不晚。
车里的货被人抢劫了一大半,老农很不高兴,他搬起赢子婴像扔垃圾一样扔到破车旁边,吩咐相熟的小贩照看住他的老牛。他拧着车上剩下的几只山味走到了路旁的一处酒家,将手里的干货向老板换了钱,再在店里要了一角劣酒。砸吧砸吧过了下瘾,最后从店里取了半袋粮食,他将粮食用逢好的布袋撞上,然后搭在肩上。
才走出酒家没两步,天上就开始下雨。雨下着冰冷,老农咕哝着骂了两声娘。然后贼眉鼠眼瞅着路旁歪歪斜斜的棚子,这棚子与其他棚子不一样,别的棚子是装了木门,这棚子就只挂着幕布。
老农喜滋滋的搓了搓手,从衣兜里摸出半钱银子,掂量着就往棚子里跑去。
揭开幕布,里面露出一张妇人的脸,口里嘟哝了两句,二人便放下了幕布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