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夫人好大的火气,单某昨个才将这庆宝瑞买下来,想交给我家笃儿打理,今个淳夫人就想让这庆宝瑞关门?这不是咒单某嘛。”单骞是何等人,虽然是笑着说,但那气势便摆在那里,淳夫人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白了脸色。
庆宝瑞从前的老板在这大都虽然站得住脚,但根本不足为惧,可这单家便不同了。
“我……我那只是一句气话。”淳夫人支支吾吾了起来,“我就是想问问,我们订做的凤冠,什么时候能做好,这要是耽误了良辰吉日,可就不好了。”
“呦,这可是个大事儿。”单骞闻言便小,对身边的掌柜说道:“还不赶紧去给瞧瞧。”
淳夫人面露喜色,但下一瞬,她的面色便又白了起来。
单骞继续说道:“瞧瞧这淳夫人订做凤冠给了多少定金,咱们十倍给奉上,以后庆宝瑞添上条规矩,庆宝瑞的东西,不卖给姓淳的,谁要是不守规矩的,立马收拾包袱走人。”
淳夫人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自己怎么就被下了逐客令,这单家身为商家,怎么敢对官家人不敬。
“景儿。”她喊着淳景书,想让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出气,却不想淳景书面色铁青的上前给淳夫人耳语了几句,然后便笑着给单骞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领着淳夫人离开。
那兰儿也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回头看向初九,蹙了下眉头,却没再停留。
其他人见着这样,也都纷纷告辞,店里的人也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那玉器师傅双目放光的瞅着初九,知道这肯定就是鬼仙娘娘了。
“今个大家都在这,我单某也就撂下话了,但凡是对一江春水堂的苍神医不敬的,便是对我单家不敬,我单某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在这大都地界,跺跺脚,也是有点声的。”说完,单骞走先,上了二楼去。
单笃儿将初九引上了二楼,初九本是想就此离开,此时也算是欠了单骞一个人情,也便只得跟了上去。
十一紧紧的抓住初九的衣袖,警惕的看着四周。
到了二楼,单笃儿便要将十一带走,十一眼巴巴的看着初九,初九摸了摸她的头,道:“去吧,让单家姐姐陪你玩一会,姐姐与单老板说些话儿,很快就去找你。”
十一看了看初九,又看了看单骞,最后放开了抓紧初九衣袖的手。
自己姐姐有话要跟单老板说,她可以看出来,所以不会任性的缠着姐姐。
初九随着单骞入了暖玉阁,十一跟与单笃儿便在隔壁的生香阁,单笃儿吩咐丫鬟准备糕点茶水,也给暖玉阁备上一份。
“民不与官斗,单老板何须为初九得罪淳家,徒为单家寻了麻烦。”刚落座,初九便这么轻声来了一句。
单骞楞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神医过思了,这大都多少光鲜亮丽的后面都是个空壳子,那淳家虽然看着光鲜,其实早就是个空壳子,居然也敢在单某这张扬跋扈。”
初九听单骞这般说淳家,稍微楞了一下,但是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三七子已经不算是苍裕和的徒弟,苍裕和也不再是南州济世堂的掌柜。
只是就事论事来说:“那淳夫人也只是冲着初九来的,刚巧在初九这吃了亏,也便将怒火撒在了掌柜的身上,所以算起来,单老板也是为了初九得罪了淳家。”
“哎。”单骞摆手,“怎么能说是为了神医得罪了淳家,是那淳夫人欺人太甚,也是她在我单某的地方滋事在先,我单某若是一再忍让,外人要怎么看单家?”
如此说来,也是一番道理。
初九点点头,自己的确是原因之一,但若是说全然是为她苍葭出头,却也不尽然,毕竟这单骞是个商人。
“单老板此言的确在里,只是初九不是傻子,知道若非是初九在此,单老板必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为商之道,还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得罪淳家势必要得罪其他人,而非单单淳氏一族,这大都就好似个蛛网,牵一发动全身。
“哎。”单骞又是摆了摆手,续道:“那只是说给外人听的,要知道在这大都里,可不是你让一步,对方就只会进一步的,他会恨不得将你撵出大都去。”
“相反的,没准你欺上前去,镇住了对方,反而能让对方退上一步,你才有更多的筹码与对方谈买卖,那所谓和气生财,是指挑担子走鹰犬的小买卖,以和为贵,也只是指表面而已,上赶着的不叫买卖。”
单骞这样说着,初九也没搭腔,心里却是知道的,这单骞的话瞧着短短几句,却包含了不少道理在其中。
初九不接话,单骞也不好再说下去,一时间暖玉阁中便安静了下来,只余下香炉中紫云檀香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幸好在这个时候,有丫鬟端了茶水糕点来,这才缓和了一下气氛。
等丫鬟出了暖玉阁,把门带上之后,单骞便招呼初九:“神医快些尝尝这糕点,入了神医送来的啤酒。”
啤酒做糕点,还是甜点,可以预想到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