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婆子要离开大都,又只是寻常人家,自然不会跟其他人家一样,忌讳与苍家的势力,苍裕和也算是正巧给赶上。
虽然价格有些偏高,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对方是连宅地一起卖的,他便掏出了全部的银子,与那老婆子买了地契,确认之后又少不得一番折腾,一直忙碌到现在,才总算是将宅子给过了来。
初九皱了皱眉,心道难道只是直接交易,不用经过官家文书吗?
本是想问,但是看着苍裕和笑的合不拢嘴,便也打消了心底的疑虑,跟着笑了起来。
苍裕和不见得在意那南州济世堂掌柜的位置,但对南州的家,多少还是有些留恋,他是个恋家的人,对他来说家和万事兴是再重要不过的了。
这其中就是个“家”字,他舍不得南州的家,现在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而不是租赁来的,他自然是寻到了归属感。
等说完了宅子的事情,苍裕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说起来,这宅子一买,咱们手上怕是吃紧的厉害,连修葺宅子的钱也难寻来,只是这宅子的价钱已经很低了,对方又只是个老人家,还有些耳背,我也便没多讨价还价。”
“怎么说也算是有个家了,明个咱们就去看看,实在不行,咱们等牌匾来了,咱们就先开张,等一见喜他们来了,宅子也该修葺好了。”初九宽慰道。
王不留行一拍桌子,大声笑道:“说来也有意思啊,在南州的时候你们一家就离铺子远,这一次还是离得远。”
有了铺子,有了家,铺子很快开起来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
三人本是觉得前途一片锦绣,却不想这份欢愉并未持续多久,翌日一早,初九他们跟着苍裕和来瞧宅子,结果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宅子死死的锁着,问了四处邻居才知道,这宅子其实是官家的东西,从前也的确是住过老两口,但是老两口无儿无女,所以这老两口死后,宅子也便归了公家。
这样一来,初九也便明白,所谓的急着出售房屋,甚至低价抛出地契的老婆子,根本就是个骗子,一定是觉得苍裕和看着眼生,多半是外乡来大都谋生的,又一直找不到宅子,便将苍裕和领到了这里来,假装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又寻了一番托词,将苍裕和的钱都给骗了去。
归根到底,苍裕和不是外乡人,但大都变化甚快,苍裕和每次对账也是当天就赶回去,所以对这大都的变化自然是不怎么清楚。
何况只是一座偏远破旧的老宅子,便是住在这里的人也不见得摸得清。
婉娘虽然心疼那些钱,但见苍裕和一脸愧疚,是更心疼苍裕和。
苍裕和的脾气,她也不是不清楚,心里暗道下次自己可得跟着来。
王不留行拍了拍苍裕和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初九看着宅子,心中想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便一拍苍裕和的肩膀,附耳说道:“爹,这里不对劲,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苍裕和楞了一下,但是没有犹豫,赶忙给王不留行使了个眼色。
二人相识多年,对这一个眼神自然是立刻便反应过来,慢慢的将婉娘他们娘几个往车上带,然后苍裕和与初九也上了马车,马鞭轻轻甩动了一下,老马便踢踏着蹄子动了动,调转了车头。
那几个附近邻居面面相觑,随后便靠了过来。“几位请留步,其实咱们这还有别的宅子要租赁……”
有个男人笑着说道,手臂强健,青筋暴起。
初九倒吸一口冷气,推搡了王不留行一下,“师傅快,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王不留行耳朵尖,已经听到有人刀锋滑动的声音,便咽了咽吐沫,狠狠的一甩鞭子,老马是跟着他们许久的老伙计,十分通人性,知道主人会这样抽打自己,一准是真的很急,便撒开了蹄子狂奔了起来。
他们一路往官道跑,想着到了城边便好,至少有官兵把手,一准也就安全了,到时候再去报官。
“初九,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强盗的?”
王不留行头也不回的问了句,初九便解释道:“其实初九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奇怪,既然是邻里之间,这宅子与宅子之间也隔得不远,爹来买宅子的时候又是大白天的事情,怎么他们会不知道,也不阻止,所以初九觉得他们有问题,或者根本就是和昨天的老婆子是一伙的,另外,初九觉得他们不像是强盗,咱们毕竟也不像是有钱人,不值得他们那么多人,可能……”
初九说到这,便抿紧了嘴唇,答案显而易见,何须说明。
苍裕和仰天叹了口气。
“还真是狗咬橛子的阴魂不散。”王不留行扭头看了一眼,便又狠狠的抽了几鞭,老马虽然想要跑的更快,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瞅着那些骑着快马的歹人便要追上来,初九心都提到了喉咙眼。
她见到那打头马上的人指了指自己,似乎是在对其他人说些什么,顿时明白,这些人多半是冲她来的。
果然自己这个鬼仙的名号,只会给她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