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垒受了兄长训斥,丝毫不以为意,仿佛这些话不是说他的一般!心中转念间暗自呓念道——
“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直,古玉当了盟主有何不可,只因他是自家徒弟就不敢徇私。这算什么徇私,不是公平竞争来的么!这李寻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只因武功高强变硬要将这盟主之位强送与他,哼,实在让人不服!罢了,这人倒是也不孬,我且试他一试,傥若他心无歹念也就罢了,若是心念不纯,哼哼!”
想到此处,铁中垒很唐突的举起大宝刀,对着自家兄长当头便劈!李寻愁大惊失色,不知这副盟主因何如此行事,似乎是中了魔怔。那刀劈下来倒是外强中干,虽然看起来颇是威猛,却并无半点攻势,这样的刀出自一位刀法名家实在是不可思议,饶是如此,李寻愁也不敢有半点侥幸,虽然不知道这哥俩有什么过节,却也不能眼看着那大刀对着铁盟主劈下来。
这刹那间的念想只是李寻愁的心思念转,事实上他心里的任何想法也都紧紧是一念之间罢了,手上早已下意识的甩出了飞刀。
虽然事发突然,李寻愁却也没乱了方寸,刀上只用了三成功力,意在将铁中垒的大刀格开,之后的事便是这哥儿俩的事了,自己是万万插不得手的,顶多也就是劝劝架!
李寻愁心中这些想法咱们说讲起来自然啰嗦,其实也不过是一念之间,霎时而已。并非说咱们在这啰嗦,李寻愁的飞刀慢悠悠的朝前飞……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铁中壁更是满心疑惑,他虽然不了解自己兄弟为什么要对自己挥刀,却是知道铁中垒万万不会真的加害于他。毕竟几十年的老兄弟怎么会不对彼此有所了解!但是铁中壁知道自己了解自己兄弟,绝不会认为李寻愁也如此了解他这个兄弟。
铁中垒朝他挥刀,李寻愁出手搭救,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若是李寻愁不出手,铁中壁倒是真会怀疑怀疑老李的为人,这倒是正中铁中垒的下怀,要不怎么说这是老哥俩儿呢。只是可惜的是他二人都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他们谁也不了解天意,天意难测,岂是人心所能揣摩!
铁中壁看出了李寻愁的飞刀力有不逮,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断定李寻愁飞刀的去向,因为李寻愁的流星斩月式铁中壁也是亲眼目睹!所以铁中壁采取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用自己的身躯替自己兄弟挡下了这把菜刀,这样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都独自担下了!
李寻愁看此情景,比之方才更加吃惊。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搬回飞刀,奈何时机已晚,纵使李寻愁如何回天,那飞刀也仅仅歪了半寸——
嘎哧、噗!
那飞刀硬生生的砍在了铁中壁肩胛骨和脖颈之间,骨头的断裂声,血肉的喷裂声,血流的喷涌声,深深的刺激了李寻愁的心。
李寻愁傻眼了,完全的不知所措,甚至愣愣的看着铁中壁倒了下去!
铁中壁在弥留之际心中似乎悟透了许多事情!自己正直了一辈子,末了却误入嗔念,强人所难!
铁中壁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看李寻愁。有些事情一旦悟透便再无牵挂,此时铁中壁再也不关心谁去继任他的盟主之位。他只感到自己此生并无遗憾,也没有做下让自己有愧的事情,这便够了。天命如此,索性就此去了吧!当即,铁盟主便了却了此生的尘缘!
铁中壁倒地之时面露微笑,走的很安详。李寻愁终于回醒过来,飞奔过去,微微拖住铁中壁的身子,一探鼻息,铁盟主早已气绝身亡!
“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突然的状况让李寻愁不知所措。铁中垒更加是神智皆无,先前那复杂的想法早已消失的无声无息,心中只有这一个声音——
“我为什么要向自己的大哥挥刀!我为什么要向自己的大哥挥刀!……”
李寻愁重重的叹息一声,透漏着无限的无奈和愧疚。铁盟主死的这般冤屈,却走的安详平静,甚至脸上还挂着微笑。这样一个宽厚仁慈的长者很唐突的就离开了人世,怎能不让人叹惜。李寻愁的叹息拉回了铁中垒的思绪!
咣当,大宝刀跌落地面!
“大哥!”
铁中垒将兄长的遗体拦在怀里。伴随着这一声悲恸的呼喊,屋门被撞了开来,闯进来的自然是古玉。这么大的动静古玉怎么也得要查看一番的。
他只看到自己的恩师倒在血泊之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神魂颠倒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在这空白之中一把银晃晃的菜刀是那么的显眼,那把菜刀有一大半的刀体砍在自己恩师的脖颈之处,同时也砍在了古玉的心里!
“他杀了盟主!”
这一声好似擎天霹雳响在李寻愁的耳边,他茫然的抬头看着铁中垒,眼里表达的是不明所以,他实在不了解这样一个伟岸的老人因何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李寻愁疑惑着!
铁中垒同样也是疑惑。这句话好似是从天外响来,而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他只觉得眼里是一片血红,脑子里也是一片血红,这片血红充斥着他的所有感官,仿佛魔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