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流芳在一旁冷冷地瞧着,心中暗自一叹,不愧是大夫人,事到如今也知道如何利用别人,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杜伟看着妻子一副可怜兮兮、欲语又止模样,原本怒发冲冠的愤怒有一丝缓和。大夫人经过阿溪那件事情,人已经瘦了一圈儿,精神也不济,她这病才勉勉强强有些好转,可又出了这档子事,只怕对她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杜伟的心有片刻的游离摇摆,可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杜若雪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怎么能够就这样翻过去?那阿溪的苦不就白受了?如若没有杜若雪的这档子事,阿溪又怎会被他推到在地落下残疾?杜伟的心此刻又被满满的怒意充斥,咬紧牙关丝毫不肯放松,“你说冤枉,好,来人,去阿雪院子里搜搜,看究竟是冤枉她还是罪魁!”
身后两个婆子应声而出,朝屋中主子福礼,便大步朝屋外行去。许老夫人望着那两个疾步离去的婆子,心中暗自一凛,这大女婿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她站在这里一言不发,他却早已下令让人去阿雪院子里搜查!她的心一点一点儿下沉,眼里泛出不耐的情绪。
杜流芳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静静等待着那两婆子带回来的回答。
杜若雪整个人像是无骨地靠在大夫人肩上,眼眸中泛着惊惧和骇人,纤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良久不能平静下来。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那两个前去搜查的婆子终于匆匆进屋,手中还拿着一堆香囊、手帕之类的东西。大夫人瞧着这一堆的东西,眼眸一闪,下意识将杜若雪紧紧抱住,护在胸前。
“老爷,老奴在五小姐院子里搜到了这些东西。觉得奇怪,所以就一并带回了。”两人将那些东西呈到了杜伟面前。
从那两人手中接过,杜伟便吩咐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拆开。几个丫鬟又上前用剪刀挑开,这些东西果然跟刚才的香囊一样另有乾坤。杜伟眼皮一跳,仔细翻开着。眼中已蕴起了熊熊的怒光。
大夫人知道事情不妙,护着杜若雪往后退了一步,胆战心惊地瞧着盛怒的杜伟,这杜流芳究竟在这上面做了什么马脚,竟然惹得老爷如此勃然大怒?
“你说冤枉她?那么这些事情呢,这上面记载的全是她对两个姐姐如何下毒手,手段何其残忍?你还说她冤枉!”杜伟眼睛直直瞧着杜若雪,怒火中烧,他们府上怎会出了这样一个罔顾姐妹情谊之人,实在是有辱门风。
大夫人傻眼般盯着那铺天盖地扔过来的香囊巾帕,一瞬间她的脑子不知如何反应。等到那些东西纷纷落到地上,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拾起,匆匆一瞥,上面记载地竟然是那回在青翠园中阿雪如何指使丫鬟下毒的事情。晃了晃脑袋,她又重新拾起一张手绢,上面叙述了她如何收买法师为她用巫蛊害人……大夫人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这满目琳琅的绣品的背面皆是记录这阿雪做的“错事”,大夫人的眼泪又不停地往下掉。
“如若这一切都是阿雪做的,她为什么要这样记录下来,这不是很奇怪?”久久没有发言的许老夫人这会儿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夫人一听,赶忙顺着竿子往上爬:“是啊,又谁会笨成这样,既然做了这些事情,还要记录下来。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杜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岳母这话倒有几分可信,有哪个贼人标榜自己是贼,留下这种种证据呢?正在此时,却闻屋外传来一阵吵杂声,“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什么人在外面?”杜伟正在气头上,颇为不耐烦地问着。
一个婆子窜了进来回禀,“是一个丫鬟,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非说要见老爷。”
大夫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是什么人竟然这样不知死活,敢在屋外大叫大嚷?大夫人本想将那人杖责一顿了事,却突然想起,若那丫鬟有别的事儿,能拖住老爷。那时候老爷什么气也消下去了,自然不会狠厉地处罚阿雪。于是,她先一步替杜伟回答:“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让那人进屋,看看她究竟是要作甚!”
很快,一个瘦弱的粉衫女子被带进屋来,杜若雪一眼认出这人竟然是她院子里的丫鬟,这人来此做甚?杜若雪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来,一双眸子忽闪忽闪。
“你在外面咋咋呼呼做甚?”杜伟正是气愤难当,对这小丫鬟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丫鬟被杜伟的脸色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但想着自己之前的种种遭遇,又忍不住硬下头皮,朝众人哭诉道:“老爷,奴婢是五小姐院子里的人。奴婢敢问自己伺候五小姐是尽心竭力,可是谁能料到,这五小姐竟然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她不过见奴婢有几分姿色,不仅给奴婢吩咐最脏最累的活计,还经常将奴婢唤到她跟前去问她跟府上几位小姐谁最漂亮,奴婢若是有迟疑,她就会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奴婢。”那丫鬟闭着双眼,哭得泪花带雨,这时,她将自己的衣袖撩高,露出一截粉藕,但是那雪白的双手上有一大块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那上面结着深红色的伤疤,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众人眼前不禁浮现起被刺伤时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实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