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来,杜府相安无事。只是杜流芳很清楚,许老夫人跟大夫人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杜流芳静静坐于窗前,望着窗外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复有低下头去紧握着笔在纸上写出漂亮的字来。一篇《桃花源赋》还只临摹了个大半,便闻见屋外传来吵杂的人声和匆匆的脚步声。
杜流芳不动声色地继续临摹,好似丝毫没被这吵杂声所扰。一会儿,一群衣香鬓影的夫人旋进了屋,为首的是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夫人,一双眸子带着苍鹰般阴鹫的眼神,面色沉静。杜流芳缓缓搁下笔,慢慢转过身来,“外祖母、母亲,你们这是?”杜流芳的眼里流露出诧异之色,但心中却布满了浓浓的鄙视,果然是一家人,闯别人闺房都能这样大摇大摆。
许老夫人阴阴地盯着杜流芳,冷冷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来。杜流芳等着许老夫人接下来的骂语,但是她这会儿却扭头瞧向身后的大夫人,颇有几分不耐烦地问道:“女婿什么时候到?”
大夫人垂首,答得轻快:“已经派婆子前去通知了,应该快到了。”大夫人的语气中藏着几分说不出的快意。
杜流芳见状,缓缓站起身来,对若水跟五月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外祖母、母亲和五妹看茶!”别人不知礼数,她却不能有样学样。
还不待若水五月应下,许老夫人已经粗粗地打断她,“不必了!”她可不是有心来烟霞阁讨一杯茶水喝的。
不喝?人家既然不领情,她又何必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杜流芳继续坐下来,环顾一周,大夫人这次又带了不少人来,除却几个姨娘还有二夫人。看来她真是笃定可以那么轻易地扳倒自己啊!杜流芳不动声色地低垂下头,暗自一哂。这时,一个身法矫健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进屋,瞧了这周遭的阵势,最后将眼搁到了许老夫人身上,心中有些莫名,“母亲,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许老夫人冷眼一瞟杜伟,冷声如冰粒子。她朝身后一个婆子使了个眼神,很快,那婆子就麻利站到了前列,呈上一只淡紫色的香囊。只见那香囊被人用利刃割开,露出里衬。杜伟正是一疑,正欲发问,却又听许老夫人声声苛责犹如冰雹砸了下来。“这香囊是属于你的好女儿杜流芳的,你将这只香囊拿起来好好瞧瞧?”
许老夫人这样的色厉词严,杜伟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但对于许老夫人的吩咐杜伟也不敢违背,只好将那只香囊拾起来,仔细端详。在细细端详之下,她瞧见那只香囊不仅给人给开,连线头都松了。他心上一疑,忍不住顺着那线头将那只香囊拉开。
许老夫人见杜伟面色微变,忍不住说道:“这只香囊是被老妇的丫鬟小兰拾到的,原本只以为这只香囊绣功精湛,实在难得。她本也是绣技不错之人,可是遇上这只锦囊,深以为鄙。于是她不禁想要好好研究这只锦囊究竟是怎样绣成。谁知,这时她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许老夫人住了嘴,不再说话。这个秘密想必杜伟已经瞧见。
不错,那线头被完全拉开之后,杜伟立马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这看似简单的锦囊却是用双面绣的绣技绣成。最重要的是,这隐在背后的那一串簪花小楷……
大夫人极为惋惜地一叹,“妾深知自己管教失偏,才会致使女儿成了这副不忠不孝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妾的失职,还请老爷责罚妾吧。”她的丹凤眼向下一弯,露出一个极为受伤的表情。可眼神之中,分明藏了一抹精明和幸灾乐祸。
杜流芳无视大夫人这一副假兮兮的模样,带着三分调皮三分好奇三分撒娇地问着杜伟,“父亲,这上面莫非有什么奇怪之处?”
奇怪,何止奇怪?杜若雪瞧着杜流芳这一副无知的表情,简直要憋不住笑声了。杜流芳,若是你知道这是送你下地狱的催命符,你是否还会觉得它很奇怪呢?杜若雪抬起一张灿若桃花的脸,异常美丽的双眼蕴着几许冷嘲热讽和迫不及待。
将杜若雪的表情尽收眼底,杜流芳不动声色地瞥开了眼去捕捉许老夫人的脸色,却见对方似一只发狠的狼幽幽瞪着自己,薄薄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单线。杜流芳缓缓将眼神收回,乖乖地呆在原处,十分乖巧地瞧着杜伟,等待着他的回答。
“原来……”大夫人见杜伟还不开口说话,心中一滞,这老爷对杜流芳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住口!”一直沉闷着的杜伟突然冷冷打断了大夫人的陈诉,眼中蕴起怒光。最近府上一直不太平,而现在一切都找到了答案,原来这一切都是杜若雪整出来的!杜伟箭一般的眼神朝杜若雪射去,冰冷的语气让人瞬间变得冷冰。“杜若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杜伟面色异常惨白,气得将那香囊直接扔到杜若雪脸上!
什么!许老夫人、大夫人、杜若雪等人的脸齐唰唰变色,嘴角抽搐,双目瞪圆,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尤其是杜若雪,听父亲念到了自己的名字,还将那香囊砸到自己脸上,一股委屈之感很快爬上心头,鼻尖一酸。但是面对父亲的盛怒,她又不敢前去问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明明要香囊上面陈诉这杜流芳的不轨,意图将杜府搅得天翻地覆,从中谋取家财。可是,父亲怎么会将这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