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好后,张平湖拿过菜单,亲自点了菜,都是些江南特色小菜,有叫花子鸡、龙井虾仁、宋嫂鱼羹、东坡肉、笋烧肉、素烧鹅、溪湖莼菜等,酒自然是特供茅台了,是从张平湖车子里取出的,直接摆上六瓶。
王思宇不想初到江南,就让人知道他是海量,见酒摆上,就笑着道:“省长,我酒量有限,不要刚到江南,还没报道,就在酒桌上出丑了。”
张平湖却笑着摇头,拿手指着他,风趣地道:“思宇同志,不要藏拙了,你是海量,这个我早就有所耳闻,我酒量不行,这才喊了姜省长、安省长和柳省长作陪,咱们是初次见面,感情可以慢慢加深,酒是一定要喝到位。”
话音过后,其他人都笑着附和,王思宇未曾料到,张平湖说话这般豪爽,又热情好客,一时间,倒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也点头道:“那好,省长,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咱们要提前讲好,不能搞车轮战。”
众人一听,就又都笑了起来,坐在张平湖下位的姜副省长咳嗽两声,趁机插话道:“王部长,到底是搞组织工作的,真是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王思宇笑着摆手,谦虚地道:“哪里,只怕初次见面,控制不住酒量,给诸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张平湖却摇了摇头,接着原来的话题,语气平静地道:“姜省长,你可能不太清楚,咱们这位王部长,不光是搞党务工作的能手,抓经济也非常在行,他在华西和南粤工作时,都有过大手笔,我们不要看他年轻,要虚心学习才对。”
众人将信将疑,却都点头称是,王思宇却又是一番谦逊,把姿态放得很低,没过多久,一队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着餐盘,如穿花蝴蝶般地走来,把各式菜品摆成漂亮的花样,张平湖像平时参加酒会一样,端起杯子,言简意赅地做了开场白,众人就纷纷举杯,为王思宇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平湖放下筷子,微微侧过头,小声地道:“思宇同志,以前不清楚如海同志和你的关系,对他照顾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这话虽然平常,但从一位封疆大吏口中说出,分量立时就变得不同了,让王思宇也感到有些受宠若惊,难以承受,他赶忙摆摆手,微笑道:“省长,不必挂怀,我那位老师,身体一向不好,调到江南之后,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疗养,极少回宣传部工作。”
张平湖却笑了笑,转头望着王思宇,意味深长地道:“如海同志性子很烈,和宣传部的丁部长关系不是很好,据说来了没多久,就在公开场合生了争执。”
他只把话说到一半,就又拿起筷子,微笑道:“吃菜,吃菜,尝尝江南的风味小菜,顺便压压酒气,我们慢点吃,也好向你介绍下这里的情况。”
王思宇笑着点头,心里却像扎了根刺,方如海虽然讲了很多江南省的事情,却没有提过和那位宣传部长生矛盾的事情,想来是不愿给自己增加麻烦,但方家的事情,也就是自己的事情,那位宣传部的丁部长,找机会倒要见识一下了。
不过,到了此时,他也有所警觉,这位平湖省长,似乎并不像表现出的爽直,而是心机颇深,初次见面,就见缝插针,给自己和省委沈记之间制造障碍。
要知道,那位宣传部的丁部长,可是沈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在常委会上的重要盟友,结合这个事实来看,张平湖的‘善意提醒’,也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经过了多年的官场历练,王思宇也早非吴下阿蒙,尤其是在南粤官场吃的闷亏,更让他加倍小心,言谈举止,老练沉稳,并没有摆出太子的派头,这也让酒桌旁的众人,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这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宣告结束。
在门口握手话别,张平湖执意让秘用二号小车送王思宇回去,推让了一番,盛情难却之下,王思宇只好无奈应允,坐车返回方如海家。
因为喝多了酒,不好去拜会省委记沈君明,因此,回到家中,喝了杯浓茶,醒了酒之后,他给沈记打了电话,约好次日上午见面,地点出奇的巧合,居然也是江南大饭店。
但沈记的安排,就更加显得富有人情味,他让秘梁程颐在江南大饭店订了个小包,吃饭的人不多,却都是家里人,除了他的爱人以外,还有一对儿女,以及两个十几岁的外孙女。
而王思宇这边,也带了方家人,饭桌上只喝了点红酒,一顿饭下来,气氛却出奇的好,双方相处得极为融洽,不得不令人钦佩沈记高的交际能力,可惜的是,方如海竟然又咳出了血,倒让王思宇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饭毕,吃了果盘之后,两边的家人约好到湖边游玩,包间里就剩了沈君明与王思宇两人,两人各自点了颗烟,漫不经心地攀谈着,半晌,沈君明又介绍了下江南官场的现状,话里话外,隐隐体现出对省长张平湖的不满。
其实,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张平湖现在的手伸得过长,居然连省委秘长吕城南都被他拉了过去,这等于在省委记身边安插了眼线,沈君明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张平湖的视线。
这样的举动,其实是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