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且慢。”
段明玉急忙阻止欲摇旗下令的号兵,驰到田令孜身前道:“相爷,我军刚刚强行渡江,军士虽勇,然体力不无疲惫,虽是以多战少,若是硬战,折损恐也不如今,秣陵关赶來驰援的吴军不过一万多人,就敢迎着我大军疾奔而來,显然他们只知道采石矾有失,却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过江,更未料到我们未做休整便已上路,如今险和他们里面碰上。即然如此。何必硬拼,咱们不如稍退一步,预作埋伏,杀他个措手不及,即可减少我军伤亡,又可聚而歼之,免得他们见势不妙四处逃散,再要追歼又费手脚。”
“唔,元帅所言有理。”
已经过了长江的田令孜心情已经不是那么急迫了,对段明玉说的话便不能不予以重视,再说段明玉的分析十分合乎情理,若能减少己方伤亡,何乐而不为?
田令孜立即下令三军停止前进,后队变前队,往回奔去,采石矾以北三十多里处有一个大湖,叫慈湖,慈湖以西不远就是长江,田令孜派自己大将率八千步卒在往采石矾去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杜刘威,段明玉率两万兵马埋伏在慈湖与长江中间狭长地段的两头,等着田令孜佯败,把刘威的两万人马引进这片死地里來。
草丛中,徐温趴在那儿正匿隐着行踪,忽然悉悉索索一阵响,段明玉爬了过來。段明玉懒洋洋地向他打了声招呼,徐温:“段右军,往日里徐某只知唐军练有素、能征惯战,今日才知盛名不虚呀,唐国兵马,将有谋、士有勇。吴**队怎堪敌手?刘威只有一万多人,将军的五万大军还用打么,就是扑上去压也压死了他们,元帅却这般谨慎,这样的军队不打胜仗谁打胜仗?”
徐温又淡淡笑道:“战场上,天时、地利、人和、士气、计谋都是影响胜负的关键,可不是人多就一定会打胜仗的,古往今來,以少胜多、甚至八百破十万的战例也不是沒有,。元帅谨慎些是好的。”
段明玉淡淡一笑,他正趴的无聊,有个人说话也好,便道:“这赶來赴援的刘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晓么?他兵马虽少,可是一闻采石观警讯,便能不顾生死赶來赴援,也是个当机立断的难得将才。”
徐温道:“在下在采石矾驻守了几年,对附近的驻军和将领倒也了解一些。”
秣陵关的守将有两位,一个叫袁袭,是秣陵关的主帅,官至节度使,足智多谋,是个儒将。在他麾下有一支一万多人的水师。另一个就是刘威,官居都虞候。是袁袭手下第一大将,悍勇善战,袁袭把他派來,显然也是明白采石矾一旦失陷,他的秣陵关便也守不住了。可是他既兵出兵來援又能如何呢?”
徐温突然眉头一皱:“咳咳,不对,不对劲儿。”
正要信口聊天的祖文忽然锁紧了双眉,段明玉紧张地道:“大人,哪儿不对劲儿?”
“不是我不对劲。而是那秣陵关守将刘威有点不对劲儿。”
徐温锁紧眉头,苦苦思索半晌,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声:“元帅,元帅?”
正在埋伏的军兵忽见站起一人,正要呵斥,却认得他是段明玉身边的亲信,有些人虽不知他身份,却见过他骑马傍在国公爷身边,国公对他说话也是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当下不敢斥再见段明玉不就在他身边,不禁有些无语。 段明玉转身在一个矮坡后面膘望远方敌情,徐温冲到矮坡后面,伏在段明玉身旁,急促地道:“国公,下官忽生一个疑虑,所以急來禀报千岁,请千岁参详。”
段明玉现在对徐温很客气,本來就走出身自己军营的官员,那时候的人本土观念重、出身派系观念重,朝中的官员因为藉贯是同乡,亦或是同科进士、同一位老师的门生,都能觉得亲近拉帮结派的,何况是从他军中走出來的官儿。再加上徐璟带來了水图,让他不必依靠水军便顺利过江,更让他欢喜不胜,一听之下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徐将军有何疑虑不防说來?”
徐温说道:“国公,在下所言属实,秣陵关一共才两万兵马,袁袭冒冒失失派出一半人马來赴援就十分可疑了。国公你想,既然那袁袭足智多谋,那么他纵然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马,可是采石矾有两万驻军却被咱们攻陷了,他们的水塞大营的消息他至少是知道的。咱们是攻方,兵力比起來石矾守军來自然应该只多不少,袁袭就这么放心,拿出一半的本钱來挥霍,笃定能收复采石矾么?”
段明玉目光一闪,脸色渐渐阴沉下來。
徐温又道:“秣陵关并非极难攻的地方,连一个不知兵的秀才都晓得采石矾既失,秣陵关根本无险可守,必将陷落,袁袭会不知道吗?他那么集中全力死守,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就该倾巢出动,救援采石观,本來兵力就弱,还要分兵,这样的兵家大忌像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大将所为么?”
段明玉目光闪烁不定,却沉住了气问道:“那么,徐将军以为他是什么意图?”
段明玉沉声道:“秣陵关守军一半是水师,一半是步卒,都虞候刘威率步卒正向我里面赶來,那一半水军,如今还在秣陵关吗?”
段明玉脸色攸地一变,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