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黄巢的老脸上滚落下來。再也看不到半分富贵尊荣的皇帝神色。只能看见他脸上皮肉扭曲在一起。狰狞可怖到了极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河东军方向。响起了凄越的号角声。接着就听见河东军军鼓。震天动地的再度响起。鼓声震得帐中每个人都心中一震。不管是谁。都从河东军方向响起的号角声金鼓声中。听出了一种所向无回的味道。
河东军军激战如此。死斗如此。难道还有大举发起扑击的决心。直到突入他黄巢的中军大营之中。直到将他黄巢的大旗砍倒。
黄巢猛的抬头。大声厉喝:“快。扶俺上望楼。俺要去看看。李克用这老贼到底想干什么。”
十余架仅存的河东军石炮。已经推到了离齐军寨栅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直到齐军营寨前面那些残存的鹿砦之前。推动石炮的大队河东军。这才停下了脚步。李克用在弓箭射程范围之外也是暗暗叫苦。早知道就像段明玉借上几门那个叫迫击炮的玩意儿了。说不定自己这河东军的伤亡数字能够降低一大半。
齐军弓手射士。依托寨栅。拼命的朝着这里发射弓矢火箭。床弩也推上寨栅缺口。就架在累累的双方甲士的尸身之上。朝着河东军猛射。
河东军军士。举起高大的旁牌。遮护在石炮之前。辅兵们扛着一筐一筐渗满了鲜血的湿土。随时扑灭在石炮上引起的火头。河东军弓箭手射士在石炮前列成数排。顶着齐军箭雨。拼命的还射。压制着寨栅上。缺口处的齐军射士。
而河东军的炮手。也拼了命的搅动石炮筋弦。装上石弹。河东军当中。不管是射士还是举牌遮护的步卒。还有护卫石炮的辅兵。甚而河东军的炮手。在齐军箭雨下一片片的倒下。剩下的人却视齐军箭雨如无物。仍然拼命的在做好发射准备。
河东军的箭雨。同样带给了齐军守军射士惨重的伤亡。寨栅之上。不断有齐军射士弩手翻身落下。发出了长长短短的惨叫。
在这些石炮之后。是一排排已经披挂了双层重甲的步战之士。以河东军最后的精重甲骑兵为骨干。河东节度使晋王李克用就站在他们前面。河东军精锐数军当中还能披甲而战的战士。还有河东军中几乎扫数而出的军将。都侧身阵中。每个人都看着李克用的身影。准备随时跟随他冲杀而前。扑入齐军营寨之中。
十余架石炮燃着了两架。火势升腾。再也扑不灭。剩下的石炮。轰然打响。大颗大颗的石弹。砸向齐军寨栅。推进到如此距离。河东军的石炮准头也提高不少。轰轰的落在寨栅上。就看见那些深埋在地上。用铁箍连上的寨栅木料伴随着木屑断裂飞起。寨栅之上齐军小小人影。也跟着高飞坠落。更有一两枚石弹。落入了本來就已经被打开的寨栅缺口处。
在这些缺口处。是齐军守卒最为密集的地方。石弹过处。顿时血肉模糊一片。一架床弩被石弹擦了一下。顿时四分五裂的散裂开來。惨叫之声。响彻云霄。
齐军寨中。突然听见一声怒吼。就看见一名齐军军将领。同样披着重甲。同样血迹斑斑。挥舞着长柄巨锤从缺口处扑了出來。在他身后。涌出了大队的齐军重甲步战之士。无论如何。要将河东军这些石炮毁掉。
看着齐军涌出。李克用回头。举起手中同样的长柄大枪。朝后一招。呐喊声从河东军阵中。同样爆发出來。重甲河东军步战之士。顿时向齐军反击人马迎了上去。
齐军抢先一步。撞入了已经在逼近营寨近得不能再近的河东军弓箭手。盾牌手的队列当中。
重甲步战。加上长大的重兵刃。向來是破阵利器。转瞬之间就撞入其间。木质盾牌被劈得七歪八倒。只披半甲甚至沒有披甲的河东弓箭手被杀得跌跌撞撞。毫无还手之力。
军寨栅上残存的弓手射士。仍然在朝着河东军阵中抛射着箭雨。失却盾牌掩护的河东军这些人马顿时人仰马翻的倒下一层层一片片。
在那宋军将领的带领下。数百齐军反击的重甲步战之士。步步是血。转眼杀透数层。直扑到石炮之前。砍翻了聚集在石炮左近的炮手和辅兵。齐军跟发疯一样砍着这些石炮。将它们推倒在地。更有齐军将油罐掷在石炮之上。火箭过处。顿时就是一片火海。
几百齐军步战重甲之士。就在这一片火海当中。竭尽平生气力。四下砍杀。长大的重兵刃掠过。衣甲平过。血肉满路。混杂着火海惨叫。就是地狱景象。
而河东军的重甲步战之士。也终于迎了上來。不惜用自家弓手射士。还有这些攻城器械阻挡了齐军脚步。消耗了他们气力。当河东军大队涌上來之后。齐军锋锐顿挫。一下就被杀得反卷了回去。
厮杀在每一处都在惨烈的发生着。齐军营寨之前。残破的鹿砦。攻城器械的随便。尸体残肉。已经将战场变成了最为混乱的所在。双方精锐战士就在这里死斗。厮杀呼喊的声音从胸腔当中挤压爆发出來。压倒了数十上百面皮鼓拼力敲击之声。压倒了号角吹动之声。甚而直达入霄汉之间。
河东军拿出了最后的重甲精锐。又抱着必死之心。李克用身边的军将几乎全部参